噢,原來是說馬彥?李雲聰說了一句令呂哲詫異的話:“馬彥必需死,不死主將找誰立威都不夠分量。”
專注地看了一會李雲聰,呂哲表情疑惑:“那你事後還來質問?”
李雲聰道:“質問是我身為上將軍親兵隊率的職責,不代表您做錯了。”
南征軍處處充滿了互相抵製和競爭,發覺這點內心擔憂的呂哲其實很不明白啊,一支滿是內鬥的軍隊,怎麼來完成始皇帝南侵的旨意?這都沒展開入侵行動就這樣,要是揮軍南下再繼續內鬥,那這場戰爭怎麼進行下去。
這種想法隻是呂哲偷偷心想罷了。他大概還是知道一些的慣例,自古以來無論是誰領兵出征,皇帝總會摻一些沙子,那是為了一種出於平衡考慮的節製。隻是任囂呢,這人不知道是領會錯皇帝的意圖還是什麼,竟然處處與屠睢競爭,形成一種惡性的節製而不是平衡,搞得整支南征軍有那麼點烏煙瘴氣。
呂哲甚至覺得這種不顧大局的競爭,已經惡劣到比對敵攻殺更加影響態勢的程度。細細一想這次動亂也是兩個正副統帥的競爭鬧出來的,畢竟呂哲先前在夷陵主持得非常不錯,不管是從次序還是練兵都是按照計劃在進行。沒有出現差錯在四五個月之後,這些六國兵卒就能滿足作為前哨炮灰的要求了。
然後,屠睢為了敲打還是什麼,反正是不想任囂獲得呂哲的支持,在呂哲前去報捷上繳戰利品的時候進行關押,又派了一個什麼都不了解就胡來的百裏瞿過來夷陵,豬一樣的在南侵即將進行之際引發動蕩。
“不說這個了。”呂哲手指輿圖:“你看看,這裏、還有這裏,我認為這是百越人最有可能的進軍路線。”
李雲聰看向軍事地圖上標誌“江”的位置,那裏兩岸標示的都是非常茂密的森林。
這張不知道什麼時候繪製的南郡地形圖非常簡陋,大片大片的區域都是“森林”的圖形,標示道路的線條除了有限的幾道根本沒有標出那些地方可以行軍那些地方不能。
呂哲是首次看見秦時的軍事地圖,按照他的理解,軍事地圖是越詳細越好,不是隨隨便便的標示一些什麼森林和道路就行。真正的軍事地圖應該標出不管海拔高低所有的山,用很明顯的字體說明哪裏可以找到水源等等。而這張地圖很明顯比小孩子塗鴉強不了多少。
李雲聰隻是一名親兵隊率,他連地圖的東南西北都不知道怎麼辨認,還怎麼看輿圖?
事實就是這樣,這年代看地圖是一種了不得的學問,別說李雲聰這麼一個親兵隊率,哪怕是軍侯都沒有資格查看輿圖,有個別沒有學習過的校尉也不會看輿圖。
呂哲會看輿圖且還能分辨出地形,這讓李雲聰心裏非常佩服,更加相信上將軍屠睢的評價。
沒發覺李雲聰已經傻了眼,呂哲徑直道:“幫我參謀參謀?”
“啊?”李雲聰很想羞愧說看不懂,可是到了嘴邊卻成了:“主將,五百主們已經休整好麾下士卒,不如將他們喚來?”
參謀製度需要到唐朝時期才會出現,在此之前都是由一軍主帥獨自琢磨軍情。所謂人力有窮時,呂哲盯著輿圖看了很久真的無法猜測出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情況不明的限製下根本不可能主動出擊,隻有被動的選擇布置防禦。
呂哲點點頭:“也好。”
本來是應該由衛瀚去轉達軍令,心中羞愧的李雲聰卻搶了這個活。
很快,至少呂哲覺得李雲聰要比衛瀚更加快的將十來名五百主帶來軍帳。這種效果讓呂哲覺得傳令官這個職位應該由李雲聰擔任。
這幾名五百主有一個比較讓呂哲注目,那是一個身高絕對不超過一米六五、體型又較為瘦弱的人。
如果呂哲沒有記錯的話,這名五百主叫梅鋗。
梅鋗來自哪裏呂哲是不知道的,會比較注目的原因是梅鋗的個子相對於其餘軍官顯得矮小。呂哲認為矮小瘦弱卻能成為一名五百主肯定是有其過人的本領。
呂哲對秦末曆史不了解,他當然不知道梅鋗是項羽封十八諸侯王之中長沙王吳芮的部將。他更加不知道因為六國遺民動亂,在不遠處鄱陽的一名縣令,既是吳芮會因為受亂兵的禍害組織鄉裏壯丁,逐漸嶄露頭角。
應該可以預見,因為南郡的動亂將會使得越來越多的曆史人物一一出現,他們會不會提前走向“本來”的道路還是什麼的無法預判,不過對於呂哲來說鄱陽很近但又很遙遠,曆史上南征軍內部有發生過混亂,但是絕對不是像現在的動亂那樣。
可以說,因為呂哲的存在使得曆史在某些地方發生了改變。不過對他這個不知道秦末曆史發展的人來說,曆史有沒有出現偏差好像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
各安其位之後,屈膝跪坐在主位的呂哲剛要開口說話,帳外卻有人大聲求見。
讓其進賬,來人是一名左臂被斬斷的士卒,他一進賬立刻撲倒在地,嘴唇挪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這人是誰,在說什麼?”
呂哲十分納悶啊,以前在看電影總是會看見的畫麵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眼前,這實在是……
為了安全起見,他可沒有傻乎乎地走過去俯身聽來人說話的意思,畢竟電影上老是會演一出主將走過去要聽,然後被人拿匕首刺死的戲碼。
徐爽左右看了看,似乎帳內隻有他適合過去細聽?
注意傾聽了很久,徐陽猛地抬頭看向呂哲,那張嘴巴大大地張開。
“他是誰?”
“回軍主,此人是斥候。”
“他說什麼?”
“呃!這……”
“說!”
“(是你叫說的,可別怪我)——稟軍主,斥候回報發現有兩萬亂兵正沿著江水撲向江陵。”
“……”呂哲瞬間心裏犯苦:“完了,這幫軍官聽到這個消息肯定要炸鍋!”
就像是電影裏麵演的那樣,那個確認消息已經上報的斥候終於暈、或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