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的重要性呂哲一直清楚,但是從未有過像現在這麼清楚的認知過。
軍隊的眼睛在於斥候,他們探查的情報將會決定一支軍隊的選擇,沒有斥候就等於沒有眼睛,那戰爭還怎麼去打勝?
稍前,斥候回報的頻率大概是每一刻鍾一次,到了後麵回報延長到兩刻鍾一次,直至現在竟然半個時辰才回報一次。
呂哲認為這是一個不正常的現象,一定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差錯,而這個環節是非常致命的。
秦軍使用的是接力棒形式的傳遞方式,每一段距離都有自己的環節,現在回報的頻率變慢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敵軍在漸漸遠離;二是己方斥候遭受幹擾截殺。
每一校的斥候有數量的限製,需要留下必需的預備人員應付特殊事件的情況下,他也無法再加派斥候出去。
“斥候回報的距離一直沒變,那麼就是說敵軍沒有遠離?”有些懊惱有些鬱悶,呂哲摸著下巴自言自語:“真是該死,斥候竟然沒有回報地點名稱!”
好像也不對,那支兩萬人的百越人一直在移動,但是相距的距離一直沒變,好像這支百越人一直在繞圈圈?
呂哲想了一下明白了:“斥候全部是關中人,他們不知道這裏的地名,那要怎麼稟告所在地名呢?也就隻能彙報大概估算出來的距離了……”
在戰爭爆發之時,兩支軍隊最先開始廝殺的時間不是兩軍的大股部隊遭遇,而是斥候之間的互相幹擾和截殺。在這種殘酷的搏殺環境下,斥候失蹤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很多時候整隊整隊的斥候被殺掉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悶悶地繼續看輿圖,呂哲一直在得到軍情回饋,更多是戰兵準備的情況,輔兵駐營的進度等等,然後他再下達一道道新的指令。
六國兵卒的整編現狀呂哲也非常關注,他本來是想用親兵擔任帶隊官。出了親兵遲疑不願一同前去冒死解釋的事情後,他已經不再信任親兵。
呂哲回到山地兵營盤後也沒有看見那些親兵,現在那些親兵去了哪裏,他也隻是讓燕彼找人觀察而沒召回的意思。
秦軍的戰兵數量太少了,在幾萬人的大戰中隻能作為尖兵部隊使用,在關鍵的時刻投入需要的戰場。那麼將六國青壯組織成軍就非常有必要。
六國兵卒組成的部隊將會是即將到來的廝殺戰場上主力,呂哲現在卻是苦惱沒有相應的軍官能夠分派。而且猜度燕彼等人動機不良的他,也不想全部任命六國人作為帶隊官,那麼尋找帶隊官的人選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從秦軍之中抽調軍官過去?”這個念頭一起馬上被呂哲自己滅掉。
呂哲不是瞎子,能夠看出秦軍到來之後六國人士很有提防情緒。
如果認為隻是六國人在提防秦軍那就大大錯了,其實秦軍到來之後也在提防六國人士。這種現象讓呂哲非常的頭疼,對即將爆發的大戰心裏非常沒有戰勝的底蘊。
一支軍隊內部不穩,那怎麼能夠出擊?也真的隻有依靠營盤來防禦,在防禦作戰的過程中用血去澆灌出雙方的信任感。
呂哲必需等待,等待雙方因為百越人到來的廝殺,用情勢讓兩方人學會隻有同心協力才能有共同生存下去的希望,也才能夠獲得勝利。在此之前,光用語言去說服雙方,那不是在說笑話嗎?
三千五百戰兵早就已經準備妥當,呂哲專門了解了一下,也對即將到來的廝殺心裏有了一些譜。他認為,將三千五百戰兵作為尖刃投入局部戰場,應該能維持不敗,隻要操作得當使得秦軍與六國兵卒產生互信,得到勝利還是有希望的。
戰兵之中有五百手持六米長矛的長矛兵,這些人是秦軍曆來列陣的前鋒。秦軍最普遍的兵種戈矛兵數量卻有兩千。比較古怪的是這一校兵馬中竟然有三百名劍士,餘下的是六百弓箭手和一百持旗士。
持旗士是什麼從字麵上非常好理解,就是一些手持六米以上三角旗的旗手,這種旗幟的握杆終端有長達三十厘米十字形矛尖。他們在戰場的職責呂哲也大概了解一些,就是專門跟在主將左右,以示中軍安穩,同時負責戰場傳令的一個兵種。
聽到有劍士呂哲就奇怪了,秦國對劍的限製非常大,要腰掛長劍必需擁有相應的爵位或是官職,怎麼這一校會有劍士呢?
後麵一問,呂哲總算知道理解有誤,這些所謂的劍士是秦軍模仿自齊國的擊劍士。學自齊國而又改良加入魏武卒的元素著重甲,依靠關中人的身高優勢,秦軍的擊劍士手持的劍長約兩米、劍脊寬厚兩刃開鋒。比較特殊的一點是擊劍士的劍,它的劍柄長度竟然達到一米,這種劍呂哲稱呼為三尖兩刃刀,不過這時候普遍稱為闊劍或是巨劍。
呂哲腦補一下擊劍士的形象,一種“入牆而進”的畫麵在腦海中形成,吐口而出就是一句:“這不是陌刀兵嗎?怎麼在秦朝就出現了!”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的會親自跑過去看看。
軍隊之中的每一個級別果然都有它的局限性,不到相應的軍職哪怕再怎麼觀察都無法了解一支軍隊的構成。
說實話,如果不是呂哲來自現代,接收的信息量非常多很雜,普一接手這一校兵馬,看見這麼多種類的兵種估計馬上就要抓瞎。
帳簾被拉開,李雲聰和燕彼一前一後進入。
呂哲的目光從輿圖轉向兩人。
李雲聰行完軍禮道:“弓箭隊和持盾短矛兵已經整編好了。”他看了一眼燕彼,“六國……兵卒的整編還在繼續,不過職認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他本來是要說罪民來著。
呂哲說:“有備無患。”然後看向燕彼,“稍前整編的五千兵卒,他們的兵器得到解決了嗎?”
燕彼拱手:“回軍主,兵器數量不足。”
“什麼!?”呂哲已經下令下撥兵器,怎麼還會不足?他看向李雲聰:“有人刁難?”
李雲聰剛要說話,那邊燕彼卻是解釋:“您以前訓練兵卒的兵器是滕盾和短矛,沒有訓練過操戈,經過動亂之後滕盾和短矛大批量被……”
“嗬!”呂哲哼了一下:“被人拿走是吧?”
燕彼低頭喏喏道:“鄭氏與昭氏搶奪了一些,混亂之下又被人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