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歎口氣,蘅芷將手中的魚食都灑進池塘,看著他們爭相搶奪,她內心反倒毫無波瀾。
感到身後空氣撕裂的聲音,蘅芷警惕的回過頭去,隻見一個穿著深藍色衣服的女子朝著自己衝過來,蘅芷心下一驚,暗道不好,忙往旁邊側了側身子。
現在跑的時候已經不可能了。這女子一看便是會武術的,她的武功隨著醫術的恢複也恢複了一些,本來就不出彩,何況他現在肚子裏還有個六個月大的寶寶。
暗道自己大意地將如煙放走。可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她跟著如煙一並去了,也會生出不一樣的事端讓她難做。
“來人啊——”蘅芷的第一反應便是呼救。
來人殺氣洶洶,定是本著要了她的命來的,蘅芷敵不過他,又要保全肚子裏的孩子,隻能祈禱附近值守的護衛能夠聽見她的呼救。
女子招招狠戾,倒是致命的招數,蘅芷勉強應付幾招已經覺得筋疲力盡,小腹的不適感也一陣陣傳來。
“去死吧。”
這是蘅芷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接著自己就被人猛地一推,身子重重的往一旁跌去。池塘邊上有一塊大石頭,後麵是層層疊疊的假山。
很不幸,她的頭直接撞在了這塊凹凸不平的石頭上。
霎時間,記憶的閥門好像被打開,記憶猶如潮水般浮現上來,曾經她忘記的,後來想起了些但記憶模糊的。從生下宋衍,被蘇蓮換臉,成為雙妃,到後來恢複皇後之位,再然後,蘭國的蘭幽夫人,恐怖陰森的大祭司,還有暗藏玄機的石洞,絕壁上的藥毒心經……畫麵定格在最後一幕,她拿著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向宋君戍的後背,他轉過頭來,滿眼的悲傷,失望和不可置信。
她覺得自己摔倒的不是腦子,而是被捅了心髒,不然自己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腦海裏慢慢混沌一片,眼前女子朝她走來的腳步也變得搖搖晃晃起來,最終,她還是失去了意識。
大宋十一年,太子的生母不幸薨逝。
這個消息震驚了幾乎全天下的人。人人都知道這個太子的生母與當今的天子有什麼樣的愛恨糾葛,陛下對此女子用情至深也不是秘密,在民間還一度被傳成一段佳話,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陛下迎娶了新的皇後,這名女子也不知身在何處。
沒想到再次有消息的時候,人已經去世了。
與此同時,薑國丞相的府邸中。
“娘子,娘子……”哭哭啼啼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起,吵得蘅芷直皺眉頭。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全身的骨頭好像被人打散了重裝一般,四肢百骸都傳來痛意,喉嚨裏好像著了火一樣。
“水……”床榻上躺著的人呻吟出聲,一旁哭哭啼啼的小丫鬟一頓,隨即驚喜又慌張地轉身,抬手抹了把眼淚,“主子,奴婢給你倒水。”
唇被人啟開,一股股液體流入,蘅芷仿佛一個生活在大旱地區的人,十分貪婪的咽下。
久旱逢甘露,大概便是這種感覺了。
終於恢複了些精力似的,她嚐試著睜了睜眼睛,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
“主子,主子,落花那的娘子已經看奴婢不順眼極了,您可千萬千萬要挺過去啊,不要丟下無憂不管,嗚嗚嗚……”無憂一雙大眼裏噙滿了眼淚,睫毛上都掛著淚珠,可憐極了。
“主子,等你醒過來,我們就安穩度日,你可不要再去熱相爺不開心了。”
“別吵了……”蘅芷沙啞出聲,有氣無力地道。
半晌才勉強睜開眼睛,看清了一旁便趴在床弦上的人。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耳邊響起她方才一直哭哭啼啼的話,蘅芷輕輕蹙眉,無憂……是誰?
“主子,你可算醒了!”雖然是驚喜地他不緊不慢地問,語氣從容淡定,卻處處透出迫人氣勢,可是她卻哭得更凶了,“奴婢這就給你換藥!”
換藥?蘅芷皺眉,這才看見自己滿身沾滿了血跡,身上的布條連著一片血肉模糊。
這是什麼情況?她分明記得自己是在禦花園的池塘邊,被那個農轉非推了一把然後撞到石頭上,可現在的情況怎麼好像自己渾身被石頭碾了一遍?麵前這個丫頭是誰,為什麼會叫她娘子?
身上不斷傳來的痛意讓蘅芷無力說話,她趴在床上,任由無憂將衣服料子一層層拆下。
“下手也太重了!”無憂咬牙切齒的,“多大的力氣啊,衣服都打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