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為什麼不走？有什麼理由不離開呢。
“你以為，我在這裏待了這麼久，就會把自己當成這裏的人，幫著你做事？”聽雨一字一句道。
對上她眸中冰冷的寒意，他低笑一聲，“以你現在的模樣，你能幫我做什麼？”
嘲諷之意濃重，聽雨麵色一僵。
見她不說話，樓明傑鬆開手趴在榻上，“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為什麼？”聽雨皺眉看著他，後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抿唇不語。
為什麼嗎……她知道太多秘密了。就算放她回去，至少也要等到大事已成。但那時候原來的皇宮已經不複存在，她又能回到哪裏去呢？
見他不說話了，聽雨抿唇，歎了口氣，坐到對麵的床上。
他長的可真好看，跟女人比起來也毫不遜色。這樣閉著眼睛的他安安靜靜，比其他時候都讓人看著順眼一些。如果他沒那麼壞就好了。
有些時候聽雨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非想要坐上那個皇位呢？現在的宋國，被陛下治理的不也很好嗎？
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不就夠了嗎？
她想不通，就坐在他對麵一直瞧著他。他應該不知道自己已經把機密泄露出去了吧，不然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有牡離那幾個早就看她不順眼的人，她甚至會死無全屍。
幸好他沒有懷疑自己。
“你看什麼？”
他猝不及防睜開眼，一雙鳳眸直直的盯向她，自己的偷看被他抓個正著，聽雨心裏一跳，下意識避開。
“趁著我受傷，你以為你就能殺了我？”樓明傑語氣狂妄地嗤笑，睨著心虛的她道，“還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聽雨袖中的手捏了捏，揚起一個笑容來，“我做什麼，都不算對不起你。”
是對得起自己無故散盡的武功，對得起蘅芷三番幾次性命受到威脅。
樓明傑深深地看著她沒說話，僅是扯了扯唇角，“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做壞事的時候，都會笑？”
聽雨當即斂了表情。是嗎？她自己都沒注意。不過她不認為自己做的是壞事，而是維護天下太平懲奸除惡的好事。
幸好她在樓明傑他們回來之前將消息遞到了翎羽常經過的藥鋪。雖然自己被抓回來了，但能夠成功地把情報和自己所在的位置傳回去，也算是可喜可賀。
“不知道。”聽雨麵無表情地道，躺上榻不去看他。
唇邊的笑逐漸凝固，樓明傑重新閉目養神。刺殺流淳不成反受傷已經夠讓他煩心，如今聽雨又跑出去一次。
要說她出去僅僅是為了回宮，他是不信的。等自己的腰上好些，一切還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兩日後，翎羽欣喜若狂地將自己從宮外得到的情報傳回宮中。
宋君戍拍案而起，“當真？”
翎羽篤定地點頭，“聽雨自從桃花村時就一直被樓明傑要挾，不得不在他身邊跟著，樓明傑更是將她帶回了老巢。她潛伏已久，趁著那日他們夜間行動，才冒險將消息傳出來。”
宋君戍捏著手先是皺眉，繼而又覺得聽雨是自己調教出來的人，叛變的幾率實在不大。
連道三個“好”字，宋君戍麵上終於舒展開來，“你帶足人手，這就去直接搗了他們的老巢，活捉樓明傑！”
“是！”翎羽當即應了，立馬轉身出去辦事。
為了救流淳，他肩上被刺了一劍，如今一動還牽扯著有些疼痛。心情甚好，他往鳳鸞殿去了一趟。
一進殿就看見蘅芷倚在軟榻上，手裏正捏著剝好的葡萄往嘴裏送。
見她來了，蘅芷動作一頓，坐直了身子行禮，“見過陛下。”
不冷不熱的語氣讓宋君戍忍不住蹙眉，“在做什麼？”
蘅芷低著眸子，平淡地道，“如陛下所見，吃葡萄。”
前日知春殿走水，她放心的歇下了，第二日早上起來，皇宮上上下下全知道他為了救流淳，身上挨了一劍。宮中流言四起。
雖然宋君戍沒有真正的寵幸過流淳，但看陛下這英雄救美的一出戲，應該心裏是有流淳的。
他們對流淳的態度，越發殷勤了些。
而蘅芷心裏就不這麼覺得了。
“陛下怎麼有空過來了？”沉默了會兒，蘅芷還是問道。
心裏那股雀躍被她方才的態度衝淡了一半，宋君戍抿抿唇，在他身旁坐下，“你有一個好婢女。”
蘅芷一頭霧水地看了眼旁邊端著葡萄的如煙，後者也是摸不著頭腦。她就站旁邊剝個葡萄，怎麼就值得陛下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