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又問:“青崖縣縣令,聽說青崖縣疫情挺嚴重的,是不是啊?”
蘅芷故意問得輕描淡寫,像打聽小道消息那種神情。
劉夫人沒有引起戒心,很隨意地就回道:“是啊,聽說死了不少人呢,要不你看那袁思長怎麼拉長著臉,他啊,是預感到自己烏紗不保了!”
蘅芷微微點頭,像是有所了解的樣子。
劉夫人被身旁一位年輕點兒的夫人戳了一下胳膊,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轉移了話題,又和蘅芷開始討論災情之外的蜚短流長。
蘅芷也沒有死揪著災情不放,照舊和她聊得很“投機”。
一眾來敬酒的官夫人對蘅芷的表現似乎也很滿意,都熱情地邀請蘅芷在淇州這段日子去他們家做客。
蘅芷也隻當客氣,一一應付過去。
轉眼間,宴會已經過去大半時間,眾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了,場麵開始變得散亂起來。
雖然蘅芷和宋君戍依然是焦點,但也不再被一大群人圍著,他們自己私下裏也開始互相敬酒聊天。
蘅芷愁著那袁思長忽然不在席上坐著,而是悄悄離開了,她本以為對方是去方便的,沒想到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回來。
蘅芷便有心去尋他,找了個借口就帶著紫蘇往袁思長離開的方向走。
沒過一會兒,就看到袁思長站在行館一處池塘邊,唉聲歎息,似有無限惆悵縈繞心間。
舉頭看著天上一輪彎月,又是深深一歎,道:“什麼世道啊,什麼世道!”
蘅芷聽了,微微挑眉,故意站在遠處應了一句:“問月亮有什麼用!”
袁思長轉過頭,詫異地看著蘅芷,一開始大概是喝的有些迷糊,所以沒認出來,略定睛一看,才認出是太子妃。
袁思長趕緊俯身拜下,道:“微臣見過太子妃!”
蘅芷抬手,道:“袁大人不必客氣!”
“太子妃識得微臣?”袁思長倒是很驚訝了。
蘅芷點頭,道:“方才聽劉夫人提到了袁大人!”
袁思長露出一抹苦笑,道:“八成是沒什麼好話了!”
蘅芷也不瞞他,道:“的確沒有好話,我隻是好奇,青崖縣的百姓還在被瘟疫折磨,死了那麼多人,袁大人還有心情在這裏對月酌飲!”
蘅芷的話,讓袁思長立刻露出了憤怒之色。
“你以為我願意來嗎?你以為我不痛心不著急嗎?可有什麼用?有什麼用?為了給太子殿下接駕,誰敢說一個不字?丟官罷職倒也幹淨,可那些還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誰來管?”
袁思長一陣怒吼,連謙稱都忘了,雙目染怒,將酒壺隨手就砸在了麵前。
蘅芷被他驚了一下,紫蘇立刻憤憤斥責:“大膽,敢對太子妃不敬!”
袁思長被紫蘇一吼,像是清醒了一點,趕緊道:“微臣該死,微臣不是有意要驚嚇太子妃,實在是憋著滿腔的憤懣,快將臣給憋瘋了!”
袁思長痛苦地抱著腦袋。
蘅芷拉著紫蘇,然後走向了袁思長,才道:“袁大人是真心想要挽救青崖縣的百姓?”
袁思長抬頭,迷茫地看著蘅芷,問:“太子妃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