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的內部更複雜,短短數十年內就已經成為龐然大物的基督教,君士坦斯一世和君士坦丁二世的封臣殘餘,那些手掌重兵的貴族們。當然還有君士坦提烏斯二世一直想要處置後快,卻是根本無法下手的那些侄子。
“我從西塞羅那裏知道了一句賽裏斯的名言。”君士坦提烏斯二世像是回憶了一下,用著別扭的口音說了一句漢語,後麵又用羅馬語重複了一遍:“攘外必先安內。”
這句話的出處可不是老蔣,是東漢時期的張仲景首先提到,隻不過張仲景可不是說什麼用兵,實際上是在著作《傷寒論》的時候寫在《傷寒論.太陽病上》一章之中。
治病與治國其實是道理相通的。治病隻有先解決最為有威脅的那一部分,身子骨能夠支撐下來,才能來調理好病情。治國也隻有先使內部隻有一個聲音,才能集中起最大的力量來抵禦外敵,要不然內部不但亂糟糟,且是有人要將自己掀翻下台,怎麼個抵禦外敵法?
“我對賽裏斯天子非常佩服。”君士坦提烏斯二世不像作假,既是羨慕又是嫉妒:“他從一無所有到成為偌大帝國的主宰,用強硬的手段使內部形成一致,全部的人都是服從他的命令,才能輕易地消滅那些強大的外部敵人。”
話說,劉彥好像真的是那麼幹過,可並沒有對自己的臣屬和部下怎麼著。他崛起過程中血腥清除的是那些不願意走到一塊的地方豪強、士族、世家和門閥,真不能算是內部,都算是外部之敵。
“賽裏斯人都聽從他們的天子,所以賽裏斯人不但消滅了曾經的強敵,還能不斷對外用兵。”君士坦提烏斯二世難掩臉上的晦氣和不甘:“我都在幹些什麼?名義上是羅馬的主宰,實際上幾乎無法決策羅馬。”
真實情況是,羅馬曆史上的統治者就沒一個能夠真正主宰羅馬,不論是蓋烏斯.尤利烏斯.愷撒,還是謝普提米烏斯.塞維魯,又或是蓋維斯.屋大維.奧古斯都,並沒有人做到看似在東方帝國輕易做到的事情。
是諸夏的人不喜歡自由?並不是,是崛起在遠古時期的曆史給予了教訓,隻有一個聲音的存在才能發揮出一個民族最大的力量,從而產生了集體意識,並且使集體意識被傳承了下來。
曆史一再證明一件事情,諸夏不是扼殺自由,是一旦有多個聲音總是讓諸夏陷入極度的衰弱,給以異族有可乘之機,證明了再壞的中央集團也比不知所謂的自由好。
羅馬人不一樣,他們從遠古的時候就習慣了“自由”,就算是有短暫的中央集團,那也是虛假的中央集團。他們在“自由”中走向壯大,又從壯大中變得強盛,理所當然就會認為“自由”的製度才是最好的製度。
羅馬能夠將“自由”傳承下來,不是沒有強硬的統治者想要終止“自由”,是“自由”的基礎建立在武力之上。有底蘊的家族誰都能養私兵,哪個統治者想要終止“自由”,迎接的是所有人的反撲,那麼統治者除非是能夠靠一己之力橫掃,要不就老實點。
其實不管是這樣也罷那樣也好,隻有最合適的才是最適合的,一樣的製度在不同的民族執行來,有的民族會極度強盛,可是有的民族卻是混亂又虛弱。
君士坦提烏斯二世不是沒有想過對內部動手,動手的念頭卻是一再生出來又給自己摁了下去。他很多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有做過很詳細的比較,真正掌握在手裏的軍團二十七個,掌握之外又有正規編製的軍團卻是有四十個之多,還沒有算那些貴族的私軍。
更令君士坦提烏斯二世惱怒又尷尬的是,擺在明麵的那些威脅不是最關鍵的,是一旦與眾貴族撕破臉的話,普通羅馬人和公民絕不是選擇站在自己這一邊。
“您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盧斯.克魯格.代亞說出了世間真理:“羅馬人現在隻屈服於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