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五胡亂華階段對於遊牧民族來說真的相當重要,他們在這一個時代完成了首次的入主中原,給予後麵的遊牧民族上了足夠珍貴的一課。
要說告知後麵的遊牧民族他們也能入主中原是精神財富的話,首次統治中原還留下了相當多的遺產,也是從那一刻開始,遊牧民族的社會開始有了農耕民族的影子,例如軍事製度和一些技術。
就是發生首次遊牧民族能夠統治中原,給予了之後任何一個統治草原的霸主有了目標,那個目標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是他們真的能夠殺進去並成為中原的主人。從此遊牧民族視中原不再是單純的搶劫之地,搶一把就跑是一個小目標,殺進去並統治中原才是大目標。
與之相對的是什麼?是中原王朝從來都沒有能夠據有草原,哪怕是某一段時間占據了一部分草原,可著實是沒搞明白草原能帶來什麼利益,反而是為了維持占有而投入巨額的軍費,經常是自行放棄了對草原的控製縮回去。
“在寡人這一代,必須完成對草原的統治。”劉彥說話的時候是伸出一隻手,比了一個劃拉的姿勢:“曾經很多雄才偉略的人都講過後患不留子孫,寡人會辦到的。”
漢國對草原的統治是建立在血腥之上,每時每刻都有漢軍成建製的騎兵或是偵騎在草原上掃蕩,隻有願意成為漢國的一份子並接受管理才能在草原上活下去。得說的是血腥在草原上非常有用,迫使不願意屈服的部落遠遠地逃離,逃不掉又不想死隻能被漢國消化。
“大漢在草原的經營收益很大。”李壇是負責北疆軍務沒有錯,由於軍隊起到的作用無比大,對另外的一些事情也有清晰的了解:“草原在向腹地提供源源不斷的肉食,還發展了紡織。”
最重要的其實是紡織,之前羊毛被認為沒有價值,牧人放羊就單純是為了奶製品和肉,等待羊毛紡織被創造出來,那就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紀的大門。
遊牧民族不是天然上的窮凶惡極,其實是他們的生存手段也就那麼多,放牧遠比耕田的收益更不穩定,一場牛瘟、羊瘟、馬瘟下來,一個原本龐大的部落就直接失去了生存下去所需的食物。不想餓死,那當然是去搶,也隻有搶這麼一個手段。
相對比下來,農耕哪怕是爆發天災,可是農耕民族的抗壓性也遠比遊牧民族高,至少農耕民族還能存在儲備糧,遊牧民族壓根就不存在什麼儲備糧的說法。此外的話,農耕民族還知道除了正兒八經的糧食之外,一些植物也能維持生存,有多種能活下的方法,殘暴手段就不是第一選擇。這個也是農耕民族被認為相對溫和的原因之一。
在漢國統治的草原範圍之內,牧養不再隻是單純為了奶製品或肉,牧人更為重視的是薅羊毛帶來的利益,還是可持續的利益,不是殺掉吃完肉就完,是羊剃光了毛還能再長,一次又一次地產生利益。
從西北往草原,進入到峻稷山之前是需要先經過另外一個山。那個山曾經對於某些遊牧民族有相當意義,它的名字叫鞮汗山。
鞮汗山就是西漢李陵戰敗投降的地方,李陵在投降之後成了匈奴的右賢王,跟隨被迫投降的漢軍成了匈奴的一個部落。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李陵為匈奴人訓練部隊的地方就是在鞮汗山附近,與衛律這個原本效力漢軍又投降匈奴的長水胡人所在的部落是鄰居關係。
時間在流逝,便是在悲壯或是慘烈的往事也會成為談資,對於巡視到這裏的劉彥來講,了解到的就是李陵時期留下的一些建築物的殘存地基。
幹旱和蝗災暫時還沒有影響到這一片區域,位處高地向四周眺望,可以看到一些正在放牧羊群的景象,要是有詩情畫意一些,一群又一群白色的羊群遊蕩著,或許可以想象成為是一朵又一朵的白雲在飄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