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夠借鑒的真不多,有篡位模板的稱帝,又有禪讓模式的稱帝,這兩個模式都是從先前那個被取代的王朝手裏接班,都不適合劉彥在稱帝儀式上使用,劉邦的稱帝模式倒是可以借鑒,問題是找不到相關的記載。
是的,劉邦的稱帝也僅是可以借鑒而已,也真的不能是完全仿著來搞,那是全然不同的背景決定了的前提。
劉彥不是和天下各諸侯一起去推翻誰,不需要得到那些諸侯的認可,一些諸侯承認統治地位的流程就走不了。
越是重大和重要的儀式就越不能亂來,刪刪減減什麼的更是不存在,等於是改了一個地方就全亂了套。而誰都承擔不起亂了套的責任。
紀昌所知道的事情就有,太常崔幸已經快被稱帝儀式給逼死。
崔幸既是太常也是劉彥的老丈人,太常是管禮儀的官職,也管祭祀和選取博士,還管著太史、觀星、曆法等許多部門。這是一個根本就沒有什麼油水的官職,承擔的責任卻是無比的重要,一旦出現什麼幺蛾子就不會是小事。
不止是崔幸在發了瘋地查閱史書,中樞的重臣是有一個算一個,隻要是有時間了就撲到史書的堆裏麵去,他們可不想自己參與建立的國家到了重要的登極大典鬧出什麼笑話,要不然可要被嘲笑萬萬世。
就是登極大典。與登基大典存在區別的就是,登極大典是創業者的首登極。“極”不就是頂端、最高點、盡頭的意思嗎?代表著一個人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皇帝的話就是成宗做祖。登基卻是從前任手裏接過棒,繼續執掌前任轉交下來的權利。
諸夏屢次遭遇浩劫,許許多多的典籍是一再遺失或是被毀,流傳下來的典籍是極少的一部分。
先秦橫掃八荒六合之後進行甄選,那一次甄選是毀掉了秦帝國認為不應該存在的一批。
秦帝國崩潰之後,項羽不但燒還沒建成的阿房宮,還逮著石渠閣這個秦帝國最大的藏書庫就是燒,搞得劉邦建立漢國之後,曆代漢家天子得慢慢從民間收錄典籍,有些還是從一些學者依靠記憶給默錄來的。
先漢搞了很久的文1化1運1動,西漢假借某個誰為名份搞“假書”是一種普遍的行為,例如《尚書》就是孔子十世孫孔安國給搞了出來,究竟是不是上古時期的《尚書》誰也說不準,可孔家掌握著輿論,不是也得是。
到了東漢,那個時候的大儒又開始搞文1化1運1動,他們比西漢時期的前輩可是更牛氣,任何一人都是門閥之主或是嫡係,推翻一些書籍打假書是平常事,看不慣就一些大儒湊堆自己撰寫,寫完了再吼嗓子“那是誰誰誰的原本,還是獨一無二的孤本,俺是在某個山溝的旮旯地方的某條縫裏找到的”,誰敢質疑就先噴一頓再弄死,還得再起問一句“還有誰”,然後如此循環的弄死再問,直至無人不服。
東漢末年,董卓撤離洛陽的時候來了個火燒全城,掌管典籍的蔡邕救了一部分,比較悲劇的是後麵董卓被誅殺,受了董卓恩惠的蔡邕去哭喪,結果是被新上位的王允給弄死。
蔡邕死之前大肆散財……呃,是分發替漢室保管的典籍,其中的陳氏、荀氏和鄧氏就成車成車地搬,沒被搬走的是毀在了後麵的“義從之亂”。
那個“義從之亂”其實就是王允沒威風幾天闔族被誅殺,李和郭汜接管了董老大之前的勢力,他們肯定是要報複幹掉自己老大的那些人,最囂張的王允肯定是要被殺全家和滅全族。
後麵是漢獻帝出逃,長安陷入大亂導致一些為漢室效勞的胡人大搶特搶和大燒特燒,此便是“義從之亂”。在這一場動亂中,南匈奴的劉豹不但搶走了蔡昭姬,還順帶將蔡家給燒了,那些沒被蔡邕散出去的典籍也就毀了。
在使用竹簡為主要文字載體的年代,很多典籍壓根就是孤本,一旦毀了也就等於失傳,劉彥是在一片廢墟之上建立新的國家,胡虜肆虐數十載之久,想要找到記載正統登極的儀式真的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