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漢軍收編的西域人其實並不太多,也就是兩千多人的規模,大部分都是一些鄯善人,又包含一些亂七八糟的馬賊隊伍。他們是被算作仆從軍的編製。
自然了,計算軍功和計算爵位是兩回事,至少像是劉伯這一類人沒有被歸納進入漢籍之前,他們也就是得到財物的賞賜,壓根就不會獲得爵位。
漢軍撤退一百多裏之後停下,西域聯軍經過被火燒了一場也停下來休整,雙方大軍已經相隔百裏左右六天沒有動彈一下,僅是派出斥候嚴密監視對方。
“敵軍會不會重新退回白龍堆?”
李匡說到底還是有些後悔,隻是也知道後悔沒用,他們要是不撤得遠遠的,西域聯軍才不會進駐被丟棄的營盤,哪怕是進駐被丟棄的營盤也不會那麼粗心大意,事情不可能盡善盡美,能夠取得那樣的成績就該滿足了。
現在漢軍這邊無法確定的就是,西域聯軍經過那一場損失之後會不會退回去,要是西域聯軍退卻的話,誘殲什麼的就別說了。
“已經散布消息,說是國內發生叛亂,我們要回去平叛……”範進蹙眉繼續說:“自我們屯兵陽關之後,西域並不知道我們本土發生了什麼,也得不到我們本土的消息,應該是會信的吧?”
漢國集結民間青壯之前,西域多多少少是能夠刺探到漢國西北的情報,後麵各處道路都被漢國封鎖,甚至是目前都有遊騎在不斷遊弋警戒,西域人很難得到漢國本土的情報。
在封鎖之前,西域人肯定是刺探到西北的情況,前一段時間西北出現亂象,更發生了大舉捉拿要犯的事,被幹掉的人也不算少。那麼再傳出西北發生叛亂,似乎是有比較高的可信度?
“我們現在停在這裏也不算突兀。”李匡同樣是在蹙眉:“我們要撤退,發現他們追擊,為避免潰散重新停下來,合情合理吧?”
“……”範進有些拿捏不定:“要不……,逐步再撤離?”
李匡沉默了一小會,計算謝安的行程,又回憶周邊的環境,後麵點了點頭。
雙方都有安排斥候在監視,刺探到什麼消息會有延遲性,也有可能傳遞消息的人被截殺,但消息最終還是會被對方高層知曉,差別隻是時間長短。
“漢軍又在撤離了。”白庫就是從白龍堆出擊聯軍名義上的總指揮,他模樣看著有些淒慘,頭發被燒焦了,後麵幹脆剃了個光頭,臉上留下了燒傷的疤痕,是那種好像要發膿的發腫:“漢人國內發生叛亂的情報,變得有些可信了。”
目前的龜茲王叫白純,他是去年登上龜茲的王位。
龜茲王族姓白,他們成為龜茲王族還是東漢扶持的結果。東漢建初九年(公元八四年),班超廢龜茲王尤利多,立白霸為龜茲王,此後白家就傳承了下來。
白家從白霸開始作為龜茲王,向下傳了三代,到了白山成為龜茲王的時候,龜茲與西域另一大國焉耆交惡。
白山派自己的兒子去晉國作為人質,抱到了晉國這一隻大腿。
後麵白山與與焉耆王龍安的仇怨越來越大,那個時候也正值晉國進入衰落期,不但各王相攻,連帶諸胡也在崛起並不斷發生叛亂,焉耆國一看晉國壓根就沒閑工夫管龜茲死活也就下手,白山被被龍安之子龍會攻殺。
龍會幹掉白山並攻克其都城自立為龜茲王,因為經常宿於荒郊野外,被龜茲國人羅雲所殺,龜茲王位才又回到白家手裏。
白家重新成為龜茲王族是去年(公元三四九年)的事情,重新掌權之後的白家極度需要建立威信,至少是要抵消龍會統治龜茲的影響,更要讓焉耆無話可說,那就沒有比抵抗漢人重新進入西域更直接的選擇了。
“就算是真的,我們……”羅雲看了看帳內多少是有些狼狽樣的眾人:“也難以立刻追擊。”
羅雲是目前龜茲王室的大恩人,之前是什麼身份不重要,現在是一個實權的將軍。他通常是一個狼狽樣,剃光了的光腦袋上包著裹布,左臉上一樣是發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