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匡接到前方戰報的同時,他特意召來隨同戰敗一塊被帶過來的瓦魯格和赤哲魯在帳內候命。
“鄯善人對我們的進入並沒有抵抗,所到之處的鄯善人都是十分配合。”範進說的是漢軍向白龍堆南部進行糧草征集的事:“我們發現鄯善正處於分裂之中,以部落和城鎮形式形成割據。”
漢軍進入西域,大軍直接向白龍堆推進,還是會有小股部隊分散出去。
白龍堆是一個很大的區域,有好些個國家本身的疆域就是白龍堆的一部分,像鄯善就是這種情況。
西域麵對漢軍過來的選擇是堅清壁野,陽關往西兩百裏之內看不到人煙,哪怕是有城鎮也是人走物空,建築物還特地被燒毀。
過了兩百裏之後,漢軍發現還是能夠找到一些鄯善人,那些鄯善人見到漢軍的時候表現出了很多不同的方麵,害怕自然是會有的,大體上卻是友好中帶著期盼。
“他們知道我們是來收複西域,隻是不知道我們會用什麼形式收複。”範進怪怪地笑了幾聲才繼續說:“已經有接近十個部落首領想過來,暫時被安撫了下去。”
“過來?”李匡稍微迷惑了一下下就反應過來:“是為了鄯善王之位?”
鄯善正處於分裂嘛,要是有強力人物早就重新統一鄯善。恰恰就是鄯善沒有出現一個強力的人物,才讓鄯善的分裂持續了數十年之久,他們沒有本事自行統一,以前也沒有外人願意看到一個重新統一的鄯善,不過現在不是漢人來了嗎?
以前漢人以其說是統治西域,不如說是漢室統治者西域各個國王,用西域各國的國王和首領去統治西域人,達成控製西域的步驟,漢人並沒有直接參與西域的民間治理。
說白了,漢人統治西域的方式就是讓西域各國自治,西域各國提供漢軍的糧草,每年向漢室中樞進貢。是進貢,真不是繳稅。賦的方式是西域國王和首領出動勞力,去幫駐紮在西域的漢軍修築軍事設施或參與農耕勞作。
“大漢必然不會按照舊例。”範進說的是才不會留下國王、首領之類的人物:“大漢在西域要的是郡縣製。”
在過去,漢人不是沒有想過要在西域治郡縣,可是一直以來都是不了了之,有西域本地的複雜情況,更多的是漢室中樞覺得西域太遠,治郡縣要把西域給打爛了,出兵橫掃的耗費也多到讓國庫支撐不起,最終隻能是想想而已。
西漢、東漢、曹魏、西晉無法在西域治郡縣,是從中原調兵到西域要數千裏之遙,出動三五大軍的話,要是想要維持補給,一個月至少就是三五百萬石的糧食,其中的七八成是消耗在運輸途中。哪怕是他們狠心下來,願意承受消耗,可是最終也隻能得到一個打爛了的西域,還是那種一直叛亂不斷的西域。
“今時不同往日。”李匡有特別了解過以前的曆史,知道祖先是顧慮消耗和回報:“大漢要吸取先前的教訓,事實已經證明不治郡縣,漢人就永遠無法真正掌控西域。”
漢國連數萬裏之遙遠的笈多王朝都打了,還會去顧慮西域個什麼勁?
當然了,距離依然是一個無法避免的麻煩,可是運輸消耗壓根是沒有的事。再來就是目前的漢人民族主義高漲,捕奴也真的是捕上癮了,中原都打爛了,還怕將西域給打爛咯?
“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讓那些鄯善部落首領過來。”範進臉上一直有笑容,越笑越矜持:“我們不會扶持一個鄯善王出來,鄯善人卻是能夠利用。”
漢國進入西域采取的名號是收複西域,於西域人看來卻是漢人的再一次入侵。
事實上,漢人也知道自己是在幹入侵的事,誰也沒有在乎是用什麼名號,要的是戰功、財富和人口。
縱觀曆史長河,也就諸夏會給自己的軍事行動找各種各樣的名號,極力在避免使用“入侵”這個詞,其餘國家和民族在進行跨境軍事行動的時候,一直以來就沒有避免“入侵”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