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來自桓溫送來的戰報,劉彥拿起案幾上的另一份奏章,討論的話題也就改變。
另外一份奏章是李匡所寫,介紹前往西域路途中的事情,他們經過將近兩個月的行軍已經抵近白龍堆五十裏外,暫時是停頓了下來做戰前必要的休整。
與李匡的奏章一塊被送回國的還有來自西域的各國使節,他們代表的各國在了解西域概況的漢人聽來並不會感到陌生,奇怪的是參與聯盟抗漢的那些國家也派出了使節。
前來長安的西域各國使節,他們到來之後並沒有得到劉彥的謁見,是被一塊安排到驛館。
“眾使節大體分為兩種,不敢抵抗王師者,前來取巧者。”呂議覺得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甭管是帶著什麼態度和目標前來,西域各國的命運早就注定。他說:“龜茲使節多次請求謁見,說是為重開絲路而來。”
路上絲路的曆史很悠久了,可實際上作為生產絲綢的諸夏獲利並沒有太多,相反是西域和中亞的一些國家做二道販子賺得盆滿缽溢。
一點都沒有說錯,絲綢或許很值錢,可是作為唯一能製造絲綢的諸夏從一開始就沒在這一項貿易上獲利多少,明明占據著唯一的優勢可就是賺個手工錢。
絲綢之路一開始也不是諸夏開啟,其實是匈奴人將絲綢帶到西域,西域人又轉賣給中亞國家,與西方有接觸和貿易的中亞國家賣向西方國家,一再轉手之後價格是成倍地增漲,但不管絲綢的價格漲幾倍都和諸夏沒毛線關係。
“以往歲月,先是匈奴獲利,又有樓蘭、莎車、車師輪番得利,龜茲有此念想並不奇怪。”紀昌在這一方麵有發言權,他是在海上絲綢之路重開之後特別做了了解,才知道絲綢是隨著距離的增加價格瘋漲:“龜茲人卻是異想天開!”
漢國這邊對西域是有些陌生了,可是一些該知道的事情肯定知道,包括這一次西域組成聯軍抵抗漢人光複舊土就是由龜茲帶頭,龜茲國王也被奉為盟主。
在西域那些使節前來的路上,朝堂對應該采取什麼態度有過討論,不缺想要斬殺龜茲人的言論,參與聯軍抵抗王師的使節更是應該全殺掉,後麵卻是諸夏的古老傳統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才使那些家夥還能活得好好的。
“蕞爾小國並未得到大漢棘封。”徐正的意思再簡單明了不過:“正因如此隻是安排驛館,並未由鴻臚館接待。”
雖說諸夏從戰國就走向禮崩樂壞,可是一些門麵工程也從來沒有被放棄,尤其是在一些國家的門麵工程上麵,哪怕禮節可能顯得奇怪,但該有還是有的,比如接待外邦使節出動鴻臚館人員。
從西漢開始,中原王朝周邊的國家除了敵國之外,任何一國的國主都是需要得到來自天子的棘封,任何一個沒有得到天子棘封的國家都不會得到承認,甚至是屬於必征之國。
西域各國得到漢家天子的棘封才有合法地位從西漢宣帝之後就屬於理所當然,要不然連西域人都不會認可國主的合法身份。這種慣例是一直維持到西晉政權崩潰,之前哪怕是割據中的曹魏都依然保持次序。
西晉崩潰之後,諸夏對西域再沒有任何約束,漢國重建之後還沒有將手伸到西域,目前西域各國的國主可不就是自立?就屬於那種不被承認的草頭王,別說是不承認其合法地位,就是消滅起來也能正大光明地吼嗓子:非漢臣妾,理當滅之。
理所當然的事情啊!諸夏不是明明白白地公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嗎?這句話就直白地吼,世界上任何一寸土地都是諸夏的,隻要是需要呼吸的人就是諸夏臣屬,但凡反對這一點的人都應該被消滅。
那些使節暫時沒有被幹掉,是漢國開始有些講究了,非死敵怎麼也要保持不殺使的傳統,再來是覺得那些小國就是一指頭能摁死的對象,換做覺得有威脅的敵國再來好好考慮要不要遵循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