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中旬,滿是烏雲的天際依然是飄著不大不小的中雨,站立一處眺望而去,入眼之內的青山綠林被籠罩著一種朦朧。
本來應該滿是詩情畫意的風景,卻是山林之間怒吼以及慘叫不斷,那是笈多糾集的聯軍對漢軍布置的防線發起攻擊,一方拚命向前,另一方則是奮力阻擊。
戰鬥是發生在最前沿,並且也不是第一天。下雨天氣下依然發起攻勢,對於諸夏文明的軍隊來說是一件稀奇事,不是萬不得已諸夏文明才不會在這種天氣下進行軍事行動,可是笈多和多部聯軍好像沒有雨天不戰的概念?
本來已經是下了好些天的雨,作戰又是在雨勢之下,地麵吸收了太多的水份變得鬆軟,腳丫子踩在土地上會陷進去一些,多次踩踏之後必然是讓泥土變得泥濘,既然泥濘就會妨礙行動,怎麼都不是廝殺的好時候。
“愚昧的異族人啊!”蔡覽在獰笑,手裏的勁弩被扣動扳機,弓弦嘣動一下,前方被射中的人被弩箭貫穿腦袋哼都沒哼一聲就撲倒:“雙腿全是泥漿,動彈一下都困難,坡地太滑上不來,簡直就是純粹的好靶子。”
這一處防禦點是位處坡地之上,被構建出一條連綿的頂上帶棚子的防線,防線之前有斜坡,漢軍防禦於坡上,下麵是擠成一團想要往上爬的敵軍。
中南半島這種地方長期空氣濕潤,對於弓或是弩的考驗其實挺大,弓弦要是沒有時不時保養一下會出現鬆弛,對於弓和弩的發射肯定造成影響。
漢軍卻不是沒半點曆史底蘊的野蠻人,諸夏的曆史就是一部戰爭史,在山上、在平野、在叢林、在沼澤……在雨天、在晴天、在不雨不晴的天氣中,反正就是幾乎什麼樣的戰鬥都有遭遇過,前人一再積累的經驗被文字所記錄,給予後人有更多應對的方法。
任何時候使用各種手段保養好弓弦,好在戰鬥發生之後想用就能用,那幾乎是深入諸夏苗裔的骨髓。要是翻閱各種戰史,絕難找到一支正規軍隊在戰爭爆發後,弓弦因為保養不良無法投入使用的例子。倒是打著打著,連綿雨季來臨之後,弓弦不堪受用的例子有點多,但這個純粹就是使用過程中的受潮問題,可不是事先就不能用。
攻守的戰場上,僅有漢軍還在發射箭矢,進攻一方的聯軍能幹的就是投擲各種武器,可是相比用器械發射而出的箭矢,用手投擲武器在射程上肯定是吃虧,結果一場攻防戰因為進攻一方難以上到坡地,變成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蔡覽不是什麼大官,他是堪堪能稱“官”的隊率一級,帶著麾下五十人負責這個坡地的防禦,三天之中己方僅有四人輕傷,幹掉或殺傷的敵軍少說有個三四百人。那四人會受傷,是被敵軍投擲的竹槍所傷,身體有甲胄竹槍沒穿透力,受傷的地方是在無甲的四肢。
坡地是一種三十五度左右的傾斜麵,不用說是漢軍特地搞出的角度,長度約有二十米左右,低下還挖了一條深兩米、寬三米的塹壕,再往前就是平地,還被很刻意地清除掉障礙物。
長久的下雨天氣早就讓挖出的塹壕滿是積水,本來渾濁的水此刻變成了通紅,裏麵亦是充斥著屍體。有些屍體泡水太久皮膚滿是蒼白,受創處的血肉也因為長期泡水變得腫大且爛透。
一開始是有五百左右的聯軍擠在坡地之下,死了的和受傷的倒在地上和泥濘混在一起被踩踏,活著的每個都是滿身的泥漿,蔡覽目測了一下,能動彈的敵軍差不多是剩下四百左右,他知道那些家夥很快又要退去了。
果不其然的是,坡地下的聯軍也不知道是誰先嚎了一嗓子,然後像以往那樣轉身,互相推擠著,走幾步滑到一下,滿是狼狽地退去。
不獨是坡地這邊的攻勢結束,蔡覽向周邊看去,整條戰線上的敵軍都在退卻,他就說:“有點不正常呐。”
聯軍的攻擊已經開始七天,每天都要到漢軍防線送人頭,被派過來送死的人從穿著也不難進行區分,光溜溜的必定是野人,有幾塊布的應該是小邦或小部落,七天之中幾乎是不變花樣地上前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