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講禮儀尊卑,他們在向劉彥行禮之後誰都能屈膝跪坐而下,就是坐在首座的徐正需要挪位置。
劉彥理所當然是去到首座,撩開衣擺,又將腰間佩劍放在案幾,屈膝跪坐而下才看向眾人的案幾。
屋內並沒有伺候的仆從,眾人的案幾之上沒有擺多少食物,倒是每人的蒲團邊上都有小爐子在溫著酒,以至於屋內也是有著濃鬱的酒氣。
徐正不用親手布置新的位置,自然有級別更低的人有眼色地從旁邊抬來案幾和蒲團,他剛坐下又立刻直立起腰杆拱手為禮,說道:“不知王上駕臨,臣等未能迎接,實在惶恐。”
有徐正帶頭,眾人自然是要跟著一陣不是請罪的請罪,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他們最為緊張的是,聚會是為了商談關於進軍西域的事情。而所謂的商議是要怎麼搞才能讓劉彥下令進軍西域,要說內心沒有因為劉彥親自過來感到發虛是假的。
“你們這裏一撮……”劉彥看了一眼很有眼色來更換案幾餐具的李匡,又看了看滿是尷尬表情的眾人,說道:“丞相他們那邊也是一撮。”
不是隻有武將喜歡聚會,其實文官也喜歡湊堆,很碰巧的是文官聚會場所就在這裏沒多遠,劉彥其實是先過去紀昌等人那邊逛了一圈才來到這裏。
要是換做其他朝代,臣子搞聚會是一件很忌諱的事情,別說是好幾個重臣私下湊堆,就是兩個重臣私下聚會也屬於犯忌,可在劉彥這一代那壓根就不是事。
劉彥是驅逐胡虜恢複華夏,又有再舉漢旗的大義,不是內戰獲勝建國,更不是篡位得國。他在完成驅逐胡虜和再舉漢旗之後,還在主導者諸夏向外開拓,為漢家苗裔開拓更大的生存空間,不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都是代表著“正朔”,能理直氣壯地吼一嗓子“昭昭天命”啥的。
諸夏看“大義”,有“大義”則代表民心所向,劉彥根本就不怕有誰串聯謀國,更不怕誰叛亂會有人跟隨,以至於對臣屬的防備可以說是最輕的。
好吧,其實是劉彥能夠利用係統判別敵我,隻要沒有誰的傾向被係統判定為“紅色”,他真不需要擔憂。既然是這樣,他何不幹脆表現出一名王者該有的氣度,好好地收割來自於追隨者的忠心?
“王上。”冉閔是等李匡忙碌完坐回去,在與徐正對視一眼後,說道:“臣等是在謀略西域來著。”
那一刻,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呼吸一窒,都像是小媳婦一樣眼巴巴地看著劉彥,不知道是該迎來雷霆還是雨露。
“呃,是啊……”徐正討好地笑了笑,才繼續說:“有點說頭,臣等就該立即文字成案,轉呈王上了。”
劉彥雖然能從係統判別敵我,該有自己的耳目還是需要,哪能不知道臣下在搞什麼。
很多時候知道了,還要讓臣屬知道已經知道。劉彥去文官那邊之前,眾文官正在商議怎麼製止武將在這當口瞎搞,比如立即發動收複西域的戰事,這一次文官可謂是空前的一致。他到了之後,坐下去的第一時間就有紀昌說出眾人在幹什麼。他來到武將這邊,也沒等他開口問就有人出來坦白。
劉彥不需要有太多的臉部表情,甚至不需要說一個字,隻是適當地保持微笑就足夠了。
“明達。”徐正看向謝艾,說道:“趕緊說說西域往事。”
謝艾完全知道徐正的意思,關於劉彥性格其實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劉彥完全就是一個大1漢1主1義1者,多說說漢人曾經的偉業總是沒錯的。
劉彥聽完了謝艾剛才為眾人談及的那些,深深地感概:“何其壯哉!”
這一點,劉彥倒是和冉閔聽後的態度一致。
僅是四個字,屋內眾武將都是輕鬆了下來,對於說服君王更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