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銅鈸巷戰(1 / 3)

偵察營是周景的親兒子,周景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塞到偵察營。

如果說周景就是當爹的,龍文章就是當娘的,他在偵察營待的時間比在二團都長。

於是乎,龍文章用起偵察營來順手無比,而偵察營的家夥們,也從龍文章那裏學到了很多習慣毛病。

不辣就是一位,嘴也學的毒辣的很,孟煩了在後院折騰那些花草,他走過去頭一句話就是:“我算知道你怎麼老一副欠揍的樣子了,從小熏陶嘛――你真沒想到啊?”

孟煩了翻了一個白眼兒:“真沒想到什麼?”

“真沒想到自己會成了銅鈸鎮汪填海的兒子。”不辣說。

孟煩了臉立即就紅了,他知道他的樣子,一定像一屁股坐上了刺蝟的狗熊,他像剛被人抽了一耳光,瞪著抽了他耳光的人。

那家夥則看了看他的手藝,拔出刀,幹和他一樣的勾當,還幹的則津津有味。

孟煩了父親現如今的身份,銅鈸的偽保長。

他不是銅鈸人。連客居都不算,人們大概隻是推一個倒黴蛋上去,接替被日軍打死的上任偽保長。

推他上去的人都被抓去修工事死光了,他倒還在這稀裏糊塗地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不辣終究是隻學了龍文章的三分,要是那個家夥在,一定會比他還要嘴毒,勸孟煩了大義滅親,拿槍碰碰兩下,那是一定會做出來的。

隻是那位還在趙家寨,沒有趕來,這樣的好戲也無從可看。

現在要琢磨的是該怎麼弄,他們是有軍務在身的,完成偵查後是要回趙家寨的,可以預計接下來還要打仗,帶著孟煩了的父母,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

或許,可以等他們撤退時再來接?

不落腦海中剛有這樣的想法,便立即將其掐滅了。

鎮子裏還有其他人看到他們,難保沒有人會告密,恐怕到時候孟煩了回來能給他的父母收屍了。

那就先帶回趙家寨吧!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便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事情想開了就簡單,孟煩了父母當然願意跟他們走,銅鈸已經快成死鎮了。

相信他們一直也是望穿秋水的,在淪陷區當順民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這部分簡單,但是就孟煩了的來說,簡單之後,通常必是複雜。

那個老頑固:“走啊走啊。人生皆虛妄,恩愛癡人逐。速速地走!”

然後他平和淡定地說,“隻是把書都帶上。”

孟煩了焦心地在屋裏踱著,幾乎絆倒在書堆上。

不辣:“我……!”

他大概也已經被老頑固的氣場搞到不敢太粗口,於是隻好打量眼前的一堆書,那堆書從他腳下,一直堆到要他仰頭。

“……王八蓋子滴……”

狗娃子在做一種嚐試,他試圖背上了一堆書包後還能站起來,結果是他仰在地上,像一隻被翻過來的烏龜一樣掙命。

狗娃子:“營長,營長!”

不辣頭也不回地在綁另一堆書:“翻著吧。我去找隻母烏龜來跟你配對。”

除了孟煩了,所有人都在頭皮發麻,這些書是那麼━━━━(°??°)━━━━多,比他們所有人的裝備加起來都多三倍。

除非把他們都變成老黃牛,否則單靠肩挑手扛,決計是背不回去的。

此時,孟煩了在幸災樂禍:“別著急,慢慢想。我瞧三十個迷龍也就能把遠香齋搬到趙家寨啦。記住千萬別少了,丟一本兒家父要跟你玩命,都是孤本。”

“什麼玩意?”

“遠香書齋啊!中的西的,古的今的,家父學貫東西。雖說他也不怎麼看,而且還不到孟家老書齋的十分之一,可把這票貨連灰塵帶蠹蟲。

從北平搬到南邊,我家傾家蕩產了,再搬到這,老底子都蝕盡啦,現在煩你們搬回去啦。”

不辣:“……能不能不搬啊?”

孟煩了偷笑著:“那他就絕不能走啦。你以為他為什麼到銅鈸就去不了禪達呢?我猜他也就是為了書齋做了保長。”

不辣:“……這可是你家的事。不要那麼幸災樂禍的。而且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一會兒我讓狗娃子多跑一趟,去團座那兒請示請示。”

好像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這麼大的麻煩,當然要交給官銜最大的人來處理,誰官大誰責任大。

嗚嗚嗚,嗚嗚嗚……

隱隱約約的有女人的哭聲,哭聲壓抑著,有點兒像小孩子被欺負了,卻又沒有大人關心,無奈的哭泣。

不辣當然做不出那樣仔細的分辨,“煩啦,你媽喜極而泣了?”

“不是我媽。”孟煩了說。

“那是誰?”

孟煩了也吃不準了,看了眼他父親,老爺子在監督他們打包:“爹,媽在幹什麼?”

老頑固:“在裏屋啊,裏屋呢。”

他指的是與那哭聲來源的完全兩個方向,哭聲是從廂房來的。

可孟煩了也沒功夫深究了,因為董刀和幾個被派出去找車的,推著兩掛車子叮裏咣當左衝右撞的進來,他們一臉驚惶,那當然不會是因為那兩掛車子。

董刀:“日本鬼子!”

不賴手下便有那麼幾個人狐疑地看孟煩了的父親,他父親也許很糊塗,但這方麵絕對的敏感。

老頑固急切的解釋道:“過路的啦!你們真當我是漢奸嗎?”

他沒有時間通風報信的,而他應該也不會是,隻是他自己也想的太多了。

眾人把打包好的書放下,拿起武器,縱下台階。

當他們看見那隊從菜地裏過身,並將路過銅鈸主街的日軍,就知道那不是衝他們來的了。

槍擔在肩上,頭盔也推在腦後,多數的人手上拿的不是武器,倒是一路從百姓田間拔來的菜。

一頭老黃牛在隊伍當中,一個在前邊牽著,一個在後邊趕著,一個在牛背上騎著,頗一派田園風光,這樣的軍隊不可能有任何目的,就是巡邏兼之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