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深以為然,他也拾人牙慧,掃盲,讓全團,乃至全師展開識字行動,務求做到強軍。下午四點,操場吹了一遍哨,領到學習任務的班排連級幹部,站成隊列有序的往團部大院走去。
一團的團部大院緊挨著師部,院子還不錯,跟師部大院一樣,全是一家富戶捐出來,留給他們使用的。
院裏擺了八列的長條凳子,阿譯指揮他們有序入座。剛一坐下,兩個警衛就抬著一塊黑板,放到了眾人麵前。
周景從房間裏走出來,手裏提著根長竹條,“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阿譯回道。
“那就開始吧!”
周景站在黑板前,目光掃下去全是一張張黑臉。雲南這地方太陽還是有些毒辣,看這曬的都成黑人了。
手中的竹條敲了敲黑板,就像在完成一種儀式,周景開始講話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軍官不行,手底下的兵也強不到哪裏去。
所以訓兵先訓官,培訓班的意義就在於此。我,少將師長,龍文章,中校團長,在這兒給你們講課,那就都給我好好聽。
要是不好好學成績不及格,那就別怪老子一擼到底,讓你跟著那些新兵參加訓練。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眾人跟打了雞血似的,紛紛呐喊回應。
全團上下都明白,就是不知道的也聽別人說過。師長絕對是說到做到,說擼成大頭兵,那就絕對能擼成大頭兵。
相信沒有人願意接受這樣的懲罰。
闡述了聽課的重要性,讓軍官們身上充滿了勁頭,周景正式開始講課了。
“最基礎的玩意兒,我這個師長講有些掉份,所以我也不想講。可是龍文章告訴我,最好從頭講,從怎樣讓一個新兵掌握戰鬥技能來講。
我認為犯不著,所以想問你們大家一個問題,戰場上,士兵在開槍前應該做什麼?舉手回答。”
坐在第7排的一個班長舉手道:“找地方隱蔽。”
周景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又指了第2排的一個排長,那人說:“臥倒隱蔽,尋找敵人,瞄準了開槍。”
“說的不錯,隱蔽自己,尋找敵人瞄準了開槍,看來我們的軍官們還行,打了幾年仗這些基礎經驗也有了。”周景鬆了一口氣,淡淡的評價道。
為什麼這麼說,還是因為龍文章講過的一件事。龍文章走南闖北,見識了很多軍隊,也知道軍隊中的一些弊病。
其中就有一條,士兵開槍之前不瞄準,瞎**打。
周景一開始不相信,後來相信了,和群裏的書友一交流,他眼珠子都快掉地下了。
要說這瞎射的習慣,還得從清朝說起。
清朝軍隊火繩槍排隊槍斃戰法根深蒂固,即便引入後膛槍之後也不怎麼會瞄準。
甲午戰爭中日軍就記載說:和清軍對戰,往往雙方剛一進入陣地,清軍就會毫無準頭可言地一通浪射。
等到這種無用的射擊告一段落之後,日軍就會躍出陣地開始衝鋒,而清軍就會潰退。
北洋軍閥脫胎自清軍,也帶上了這種惡習,以至於在中原,各路軍閥一場幾萬人的大仗下來,真正被敵軍射死的人也就三位數。
而在四川,軍閥部隊的射擊水平之低劣,竟導致軍閥間發生衝突時,有民間的閑人出來觀戰。
最終著手解決這個問題的人,是微操達人常凱申。
他上台之後寫了一本《步兵操典》,其中強調了步兵射擊訓練,由此開槍必須瞄準的常識才得到普及。
然而……國內當時各大武裝中,對《步兵操典》貫徹最力的一支是紅軍。
開槍之前先瞄準,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本應該知道的常識,還得教授,周景也很無奈。
不過,他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基礎的教學上,這種教學還是交給龍文章。他要講點不一樣的。
譬如,日軍的分隊進攻戰術,美軍的分隊進攻戰術,或許還能講講德軍的分隊進攻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