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道喝完一壇酒,十斤牛肉下肚,心滿意足,大著舌頭道:“好,今年仙都派老道這一脈的試煉弟子,就你們五人了。老道姓齊,道號雲鶴,是你們的入門師父,都過來磕頭吧。”
眾人跪地叩首,重新見過師父,序齒排班,嶽之瀾最大,魏十七次之,剩下三人兩男一女,男的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兄宋騏,弟宋驥,十三四歲模樣,大戶人家出身,服飾精美,女的才及髫年,姓秦,單名一個“貞”字,文文靜靜,低頭不語。
齊雲鶴望著五名弟子,心道:“今年的運數有點背,嶽之瀾沒有資質,魏十七資質低劣,此二人隻能去外門混日子,宋氏兄弟各有三處‘先天竅’,差強人意,秦貞還不錯,先天七竅,散在兩條經絡,進內門當不成問題。他奶奶的,看來這次又要墊底了!”
他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嘴裏嘀咕了一句:“湊活著打個盹吧,天亮再上路。”說罷,往地上一倒,屈臂枕頭,鼻息沉沉睡去。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魏十七和嶽之瀾都是懂眼色的人,一個領著年幼的師弟師妹來到土地廟外,與送他們前來的家人告別,一個招呼苦候了大半夜的閑雜人等,告訴他們仙師選徒已畢,速速退去,斷了他們的癡心念想。
之前那白衣少年作葫蘆滾的情形猶在眼前,眾人心有餘悸,不敢再糾纏,三三兩兩散去。宋氏兄弟和秦貞的家人也抹著眼淚離開,不時眷眷回望,心有不舍,自此一別,仙凡殊途,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師兄妹五人站在廟前,江風吹到身上,有點涼,東方一點點發白,曙光照亮了胡楊樹,給破敗的土地廟鑲上一道金邊。
新的一天開始了。
宋氏兄弟和秦貞畢竟年幼,折騰了一宿沒合眼,精神困頓,站都站不穩,魏、嶽二人領著他們回到土地廟中,尋個幹淨的角落安頓下來,家人都不在身邊,他們又累又惶恐,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齊雲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伸了個懶腰,慢吞吞爬將起來,幾個徒弟都已打點整齊,靜候在一旁。供台之上,葫蘆裏灌滿了酒,油紙包裏是牛肉,荷葉上擺著饅頭,齊雲鶴嗬嗬大笑,招手道:“徒兒們,來來來,都甩開腮幫子吃起來!”說著,一手拎起葫蘆灌幾口酒,一手抓了牛肉往嘴裏塞。
嶽之瀾把饅頭撕開夾上牛肉,遞給三位師弟師妹,自己也慢條斯理吃起來。他見魏十七不動手,微有些詫異,問道:“師弟,你不餓嗎?”
魏十七笑著搖搖頭。
齊雲鶴乜了他一眼,含含糊糊道:“這麼大個子,食倉小不了,怎麼,不好意思?老道不會笑話你!”
魏十七解釋道:“徒兒有個怪癖,隻吃肉,不吃菜蔬和麵食。”
“吃肉就吃肉,客氣什麼!”齊雲鶴抓起一大塊牛肉丟過去,魏十七伸手接住,三口兩口吞下肚,抹一抹嘴,意尤未盡,看得宋氏兄弟眼睛發直,秦貞半張著嘴,一口饅頭掉在衣襟上。
齊雲鶴越發覺得這個徒弟有意思,他好奇地問:“徒兒,你一頓能吃多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