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銘、宋方當日便隨李沐清去了兵部入職。
英親王得到消息後,點頭道,“國有李沐清,無異於十萬雄兵。”
左相也點頭道,“右相這老東西,人死了,卻留下了一個好兒子。何止是前途不可限量?未來幾十年,李大人的名號會響徹兩國天下。”
永康侯感慨,“我們都老了,年輕人這麼有魄力,有幹勁,我們這幾個老頭子,在朝中就跟無用人一樣了。”
英親王搖頭,“侯爺別這麼說,我們比他們貴在有經驗,還是有些用處的。”
左相歎息,“我便沒個好兒子。”
“讓你夫人再生一個。”永康侯道。
“你當我是你?你當我夫人是你夫人嗎?一把年紀了,哪兒能說生就生的。”左相瞪眼。
永康侯湊近他,“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還念著那誰,和你夫人,不怎麼圓房,府裏雖然有不少女人,但大多時候都是擺設。否則,你左相府的子女比如今多。”
左相臉頓時變得不好看,“念著什麼?我早就沒念想了。”
永康侯看著他,拍拍他肩膀,“也怪你看上的人是人家忠勇侯府的女兒,心有家國大義的女子。而你又沒王爺家的秦錚那小子那死也搶到手的賴皮勁兒,才吃了一輩子的苦。”
左相聞言冷笑,“我沒賴皮勁兒?你當我什麼手段沒用過?當年與如今的情境,此一時、彼一時。我用盡手段,都沒用。”
永康侯看著他,不信,“我又不是不知道當年的事兒,還真沒看出你怎麼使無賴的勁兒了。俗話說,烈女怕纏郎。你的本事沒使出十隻一二吧。”
“怎麼樣才算使出本事?使出無賴的勁兒非要讓你看到?”左相不屑。
“那你說說,你做了什麼大事兒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別藏著掖著了,這麼沒外人,就王爺和我,一把年紀了,也別不好意思,我們都聽聽。”永康侯道。
左相忽然沉默下來,不語。
永康侯看著他,“沒有吧?說不出來了吧?所以說,你做那些,還叫事兒?怎麼能栓得住人?”
左相忽然道,“把她的貞潔奪了,算不算是大事兒?”
永康侯一怔。
英親王一驚。
二人都齊齊地看著他,貞潔?他把……謝鳳的貞潔給奪了?
這……
對於詩禮傳家,鍾鳴鼎食的謝氏忠勇侯府出身的嫡女謝鳳來說,的確是大事兒了。
不止是大事兒,還是天大的事兒了。
“你……她嫁去北齊之前?”永康侯一時有些蒙。
“你以為呢?”左相看著他,臉色十分之難看,“這都留不住她,我不死心還能如何?”
永康侯頓時沒了言語。
在謝鳳嫁去北齊之前,失了貞潔,這都能能阻止她,確實該死心了。
英親王看著左相,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二十多年過去了,謝鳳嫁去北齊後的左相性情大變,他們少數人都知道他當初和謝鳳那一段,都以為,他們會是一對的,左相出身範陽盧氏,有身份,也有才華,配得上謝鳳。也算是門楣相當。隻是誰也沒有料到,後來大長公主死活不嫁北齊,謝鳳去挺身而出,下決心嫁去北齊。
左相那時,有一段時間,就跟瘋了一樣。
這麼多年,他刻薄鋒芒盡露,在朝野上,連右相也要蓋過勢頭,先皇有些時候,也有些不滿,但也不過是說上他一兩句,他們這些知根知底的幾人,也都避著他的鋒芒。當然,都是有這個原因的。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謝鳳的離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他沒因此頹廢,便是他的能耐了。
過了半響,永康侯拍拍左相肩膀,“真對不住老兄,我不是故意要揭你傷疤的。真沒想到,你竟然……哎,隻是怪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謝鳳,她看著柔弱,剛烈得很。喜歡她的人,都沒好。你看看如今被她扔下的北齊王?她心中隻有大義,沒有私情,讓人又是敬佩,又是歎息。”
左相抿唇不語。
“事情都過去二十年了,我們也都老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謝鳳如今要隨老侯爺回來了。你……”英親王看著左相,“你有心理準備吧,如今皇上離京去漠北了,朝局要我們三人協助李沐清穩住。你別再生出什麼事兒來?如今的朝局可經不住像右相突然離開那樣的事兒的打擊。”
左相嗤笑,“當年都留不住她,我早就死心了,如今正如你們所說,一把年紀了,還想什麼兒女私情?孩子都大了,沒白地被笑話。你們放心吧,我也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了。”
英親王點頭,“你能明白就好。”
永康侯感慨,“不知道如今的謝鳳,變成了什麼樣子。”
左相不再言語。
三人又閑聊了片刻,各自散去處理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