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國內會不會有援軍前來“救駕”這一點,晉君姬周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現在又不是隋時,明明知道君王有危險,門閥世家非但不會有任何的救援,甚至會進行各種各樣的落井下石。
另外一點,哪怕是下軍和新軍葬送,包括晉君姬周、四“卿”在內的晉國貴族也會幸存。
楚國和鄭國都不會俘虜晉君姬周,頂多就是幹“剃光頭”的事情,讓晉君姬周單獨一車灰溜溜地回國。
晉國的“卿”有被俘的危險,他們雖然在潛規則中“位比”列國之君,實際上也還是貴族的一員,享受不到一國之君的特別待遇。
祁奚的表現很直接,就是懷疑呂武會延遲來救援的時間,看著公族的力量葬送。
晉君姬周沒有訓斥,肯定也是想到了那一點。
一旦新軍葬送在衛國,公族的力量就該沒了十之二三,到時候晉國內部的形勢肯定又會出現新變化。
晉君姬周低聲說道:“如若開戰,一人殺三人,方得死。”
這句台詞聽著有點熟?
腳盆雞麵臨戰敗不可避免時,軍官一再強調士兵必須殺死多少多少的敵人才能死,想用這種方式來嚇唬漂亮國不敢登陸本土。
晉君姬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壞事即將發生時做出了最正確的抉擇。
新軍不是不能覆滅,打得漂亮一些的話,將變成是在展現實力。
祁奚聽得心髒一抽一抽。
晉君姬周站在了最高的層次,認為即便是損失也要折損得漂漂亮亮。
出動了三個“師”的祁奚?損失的是他家族中的士兵,肯定不樂意啊!
祁氏能有三個“師”的兵力還是晉景公時期狠狠地吃了趙氏一頓肉,那也是公族數十年來難得能有的一次盛宴。
看看晉國現如今的局麵,公族想再吃肉屬於千難萬難,祁奚是說什麼都沒可能將自家的三個“師”說丟就丟的。
祁奚想道:“如事不順,我將偃旗!”
瑪德!
投降還能選擇輸一半,事後再想辦法贖回士兵。
真將部隊拚光才是傻逼!
看看。
瞅瞅。
祁奚還是公族少有的智者,也是想幹事能幹事的人之一。
他都這樣,能明白晉國公族為什麼會沒落下去了吧?
出了這麼一件事情,宴會肯定無法繼續舉辦了。
舉辦這次宴會對衛國來說是好事。
畢竟,宴會是為了款待晉國的君臣,衛國有頭有臉的人就是爬也會爬過來,人聚得相當齊。
孫林父沒放任何一個貴族離開,要求這個貴族必須出動多少士兵,那個貴族沒多少士兵就出物資。
總之,暫時不清楚大河南岸那邊的情況,衛國需要做出麵臨最艱難局麵的充足準備。
派人趕緊將衛君衛衎喊回來這種事情?孫林父當然不會幹啦!
衛君衛衎回來需要消耗至少一個半月。這個還是取決於衛軍入侵齊國的行動順利為前提。
一旦衛軍的入侵不順利?比如衛君衛衎急於撤退,再給齊國抓住機會,說不得會出現兩頭皆虧的局麵。到時候衛國君臣也不用哭了,認命當個三流諸侯國便是。
孫林父做好了一切能做的準備,前往城外的晉軍營地求見晉君姬周。
“晉侯,我之‘帝丘’已喪,楚鄭聯軍再克‘平陽’,一部敵軍渡河逼來。”孫林父看上去非常沮喪。
鄭國這一次是抓住了一個好機會,趁衛國的主力被衛君衛衎帶走,趁機發起了突然襲擊。
皇耳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先攻占了“蒲”、“須”、“匡”、“武父”,為後繼再北上的楚鄭聯軍打開了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局麵。
晉國也有一個叫“蒲”的地方。
現在重名的地方非常多,倒是沒什麼好值得奇怪的。
“匡”和“武父”是鄭國和衛國存在領土主權爭議的地盤,兩國為了這兩個地方沒少流血。
在晉國攻占“祭”地之前,“匡”和“武父”屬於鄭國,後來衛國對鄭國宣戰給搶了回去。
事實上,數十年的時間中,“匡”和“武父”一會屬於鄭國,一會屬於衛國,搞得兩個地方的普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鄭人還是衛人。
晉君姬周還是思考哪個地方是在哪裏,淪陷意味著什麼。
解朔無比訝異地說道:“‘平陽’乃是大河門戶,歸國竟封於羸弱之家?”
孫林父苦笑說道:“寡君出征,怎料鄭不宣而戰。”
這一下輪到晉君姬周詫異,問道:“衛何時與鄭息鼓?”
晉國自從跟楚國進行“邲之戰”就不用每次要開打派遣使節前往宣戰,他們一直都是處在戰爭狀態,用不著再宣戰,隨時隨地都能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