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代表晉國接受鄭國的投降並結盟,沒有跟作為元戎的呂武取得共識,等於說缺了一道正式的程序。
現在是“家國天下”的環境,姬周是一國之君有權那麼幹,破壞了晉國的政治生態也是一種事實。
在這種現狀下,呂武不能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礙於身份方麵的差距,想幹點什麼又不能過於激烈。
“從某些方麵來講,國君也是破罐子破摔,什麼都不幹注定要成為傀儡,賭的是我不敢弑君唄?”呂武覺得自己洞察了姬周的心理。
還真別說,不要迫不得己為前提,弑君那是真不能幹的。會在曆史上留下汙名是一方麵,政治信譽破產的後果比較嚴重。
如果呂武真的弑君,其餘的卿位家族會很開心地聯合起來幹陰氏。
至於說聯合起來弑君?不是每一個卿位家族都有那種勇氣。更加可能的是某個卿位家族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臨到要幹時再退縮,事後站在道德製高點攪動風雲。
曾經的趙氏就吃過這種虧,跟其餘卿位家族約定一塊弑君,等趙氏真的動了手之後,幾個卿位家族矢口否認不說,反過來一起痛斥趙氏,再挖坑將趙氏給埋了。
欒氏也一樣吃過這虧,栽進溝裏一下就起不來了。
“我不知鄭晉互盟,鄭複叛之事根由。君上有何教我?”呂武必須發難,要不元戎的尊嚴將被踐踏。
晉君姬周說道:“今時今日,以諸侯會盟為重。”
想轉移話題?沒門!
呂武麵無表情地說道:“我為元戎,自當以國事為重。曆經此事,君上以何治國家?”
咄咄逼人是必須的。
這個完全是站在某種製高點在進行指責。
以現在政治環境,“國”當然是為君者的“國”,沒有了眾“家”則“國”必然不存,並不是那種“朕即國家”的現狀。
簡單點來說,國君想要肆意妄為來毀掉“國”,眾貴族可不會奉陪,要麼是幹掉國君,不然就拖家帶口換個諸侯國繼續奮鬥。
說一國之君不會治國就是最大的指責,以元戎、執政、右師等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來說,近乎於是對國君進行全麵的否定了。
結果是國君完全懵了,不敢相信會遭到這樣的指責,還是在魯君午和魯國執政叔孫宣伯當麵。
士匄和士魴對視了一眼,覺得呂武著實是太拚了。
現在指責國君當然沒問題,要有尺度就是,不然撕破臉還是為人臣子的一方最難受。
魏琦也感到了震驚,他原以為勸告一下也就罷了,沒想到事會這麼大。
“君上欲複霸業,需得更加省身克己才是。”呂武說完了才好像看到魯君午和叔孫宣伯,補了應有的禮節。
魯君午和叔孫宣伯很是不自在地還禮,找了個理由跑了。
晉君姬周已經是一臉的慚愧。
呂武先一再懟,再以那句話為結尾,變成不是無意義的指責,看上去還是為了國君和晉國好。
占據道德製高點一陣噴,噴完了還奉勸好好當個人,鍵盤俠的基礎技能啊!
現在的人哪裏挨過這樣的套路?
國君先前有多麼難堪,後麵就有多麼的自責,心想:“是啊,我要恢複霸業,怎麼能一再挑戰陰武的忍受極限,應當攜手共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