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紙張呀!穿越者的標配之一。
呂武沒有全心撲在“發明”之上,隻是當一個嘴炮講了自己記得的步驟和所需材料,其餘的事情交給家臣和匠人去幹了。
因為呂武講的材料不一定是所需物品,哪怕是需要用到他講的某個材料,在材料“混搭配方”使用中錯誤,一樣造不出合格的紙張。
現實情況就是那樣,明知道該用到什麼材料,所用材料的占比,處理工序上的用材添加程序錯誤,一樣會造成實驗失敗的結果。
陰氏花了兩年多,使用了龐大的人力物力才將合格的紙張給製造了出來,過程中失敗的產物不少,有些能拿來用在其它用途,有的則是真正意義上的失敗品。
一種柔軟而又觸感不錯的紙張,避免了呂武的小菊花遭到一再的摧殘,使之至少在這一項上麵追趕上了二十一世紀的待遇。
國君的注意力真的全部被書寫文字的紙張吸引了,以至於連呂武擬定的卿位人選都給暫時沒有顧上。
以當前的條件,能夠承載文字的工具並不多,使用最為廣泛是竹簡,再來就是木板、泥板,少量使用的是帛。
身為一名統治者,看到出現了能夠承載文字的新工具,產生好奇心是一種基本素質。
紙張輕便,一張不大的紙能夠書寫幾百近千個字,沒意識到重要性的話,聰明著實是聰明不到哪去,跟明君什麼的也絕對搭不上邊。
連對文治的敏感度都沒有,還想當明君?簡直是嗬嗬了!
呂武對國君的反應很滿意,答道:“我命名為紙。”
國君翻模用手反複磨蹭紙張,離遠了看,拿近了看,明顯發現了紙張的好處,想到了什麼似得看向呂武,臉上滿滿都是震驚。
有了這麼一種新的文字承載用具,先不管造價到底怎麼樣,陰氏又在一項技術上全麵超越所有人了啊!
穿越之初沒立刻“發明”紙是呂武心裏有逼數。
以呂武現在的身份地位和陰氏的實力,出現紙張不會出現什麼隱患。
當然了,呂武並不會去推廣紙張,陰氏不缺那麼點錢財。
屠龍者終成龍是一種必然,呂武要幹的事情是加強陰氏內部的文化教育,其餘家族愛咋咋地。
呂武問道:“君上對臣所擬卿位人選,以為如何?”
那份卿位名單並不是呂武單獨一個人的意誌,當然也少不了他的私貨。
名單中的祁奚就是國君製定的“常務卿大夫”人選之一,履行了國君要讓祁奚擔任新軍將的指示。
士魴再次成為“常務卿大夫”是呂武跟士匄的交易,之前士魴的卿位排序不低,成為上軍佐很是合情合理。
中行吳擔任下軍將則是有多種的考慮,首先是荀氏和中行氏並不弱,他們表現出來的團結性也很重要,必須給予實力匹配的地位。
另外的原因是,解朔雖然之前有當過“卿”,家族實力卻隻是一般般,祁奚所在的祁氏實力比解氏強卻是第一次為“卿”,趙武家族實力還行但遭到國君和幾乎所有卿位家族的唾棄。
那樣一來,初次擔任卿位的中行吳站到解朔、祁奚和趙武的頭頂上,誰都跳不出什麼毛病。
站在理智的立場之上,國君大體上是認可那一份卿位人選名單的。他說道:“寡人先前有言,趙武不再為‘卿’。”
呂武沒半點煙火氣地說道:“程鄭趁智伯遇刺身亡染指智氏,私德有虧,不當人子,不再為‘卿’。餘下各家,於國無有功勞,德行不足為‘卿’,趙氏先人於國有大功,曾遭不幸於有危難,趙武理當受到萌蔭。”
一句話懟得國君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晉景公之後在晉國的“政治正確”就是,趙氏是無辜的,他們純粹就是受了無妄之災。
尤其是在欒氏和郤氏完蛋之後,關於趙氏不應該遭到覆滅的呼聲更大了一些。
那壓根就是特麼的胡說八道,趙氏滅亡在某個時間段是眾望所歸,後麵風聲變了無非是卿位家族怕了,再來就是趙武複立,欒氏和郤氏卻是特麼滅亡了。
扒高踩低這種事情不要太奇怪,決定“對錯”有相當多的標準,什麼是“對”或什麼是“錯”,還不是要看誰掌握了話語權嗎?
國君想道:“陰氏與範氏、魏氏結盟,荀氏(中行氏)、智氏、趙氏此後便由呂武庇護,解朔乃是呂武的應聲蟲。寡人占八‘卿’其一,餘下七‘卿’……”
事情特麼大條了啊!
好不容易壓製了中行偃又拉攏了智瑩,結果是中行偃和智瑩雙雙去世。
本以為公族獲得卿位之一是前所未有的大勝利,然後剩下的七個卿位家族成特麼一夥的啦!
國君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話都重新咽回去。
“君上,此乃臣與在位眾‘卿’共議,予君上過目。”呂武的態度上不存在咄咄逼人,看上去還老溫和了,言語文字的殺傷力則是將國君渾身捅得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