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說道:“人生百年,不過白駒過隙,匆匆而已。”
謝老宗主疑惑看她。
宗越沒什麼表情,淡淡說道:“我和少宗主的這場賭約,我不算輸,少宗主不算贏。我也不想再在少宗主和原則之間糾結。這場婚約,不作數了。”
謝老宗主問道:“你要放棄天靈石?”
宗越說道:“等少宗主隕落,我自會回來。”
上千世界下界雖難,但也沒難到絕無可能的程度。
等謝亦死後,她再來取這最後一顆天靈石。
謝老宗主歎道:“如此,甚好。”
又道:“宗越,謝謝。”
宗越提著劍,一言不發,片刻後將不問情遞給謝老宗主,頷首道:“少宗主的這把劍,勞煩老宗主幫我換回。”
謝老宗主自然是沒有拒絕。
就在老宗主提劍準備離開時,宗越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怎麼了?”老宗主詫異轉眸看她。
宗越微微一笑,“沒什麼。隻是心底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而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
……
“不好的預感?這算什麼意思?”老宗主絮絮叨叨,往銀光峰後山的住所走去。
有人在月光下攔住了他。
看到來人,老宗主微微一愣。
“您還記得我嗎?”來人道,“幾年前,我和謝亦一起來看過您。”
老宗主辨別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人:“蒼堯?”
蒼瑤頷首:“那是我女扮男裝時的名字,我現在叫蒼瑤。”
老宗主歎道:“原來如此。那時我就覺得你這孩子秀麗端莊,沒想到是個女娃兒。”
蒼瑤淡淡一笑,也沒多加寒暄,而是上前道:“我這次來,是有要事找老宗主。”
謝老宗主:“你說。”
蒼瑤唇色蒼白,眸光幽幽道:“三日後要和少宗主結為道侶之人,實際上是個出生小千世界心思狠毒屠戮同門的殘忍之輩。可笑少宗主一心撲在她身上,為了替她洗白身份,竟連我找的證人都私自關押鹿鳴峰。”
蒼瑤說道:“我想找謝宗主理論,少宗主卻早做準備,使我見不得謝宗主。我想去找謝小姐,謝小姐卻也早已被妖女蠱惑,直言此事她早已知曉。我實在是無可奈何,才來找老宗主你。”
老宗主蹙眉說道:“宗越那孩子我見過,沒想到身上竟藏著這般身世。”
蒼瑤以為他被自己說動,雀躍說道:“宗越和竟這般隱藏她的身世,欺騙整個玄天宗和謝宗主,著實可惡。還希望老宗主能站出來主持公道。”
老宗主幽幽歎氣道:“既然謝亦清楚宗越的身份,也是自願和宗越喜結連理,我這個做長輩的,實在沒有理由阻攔。”
蒼瑤急道:“可宗越她是小千世界的修士,還曾殺戮無情,老宗主您不怕少宗主吃虧嗎?”
老宗主說道:“孩子自己做的選擇,後果理應自己承擔。我們幫他抉擇得了一時,難道抉擇得了一世?”
為什麼?明明中洲修真界最重身份,謝家的這幾個,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視宗越小千世界修士的出生。
就連她犯下殺戮同門的惡行,也可以當做渾然不在乎?
眼見老宗主轉身離去,蒼瑤竟一時糊塗,一掌拍上老宗主毫無防備的後背。
老宗主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兩眼一黑咽下了氣。
蒼瑤不可置信地看著倒地的老宗主,待注意到他手中的不問情,瞬間眼前一亮。
蒼瑤的心從未跳這麼快過,她冷靜而堅定地撿起不問情,用不問情劃下的劍傷將自己掌風留下的痕跡遮掩得一幹二淨。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中,宗越和老宗主才從樹林裏走出來。
老宗主問道:“你如何猜到?”
宗越說道:“一來我相信我的直覺,二來則是我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這位蓬萊聖女。畢竟在我走之前,我和她的某些賬,也該算上一算。”
別人對她好,她雙倍償還;別人對她壞,就別怪她十倍奉還。
老宗主長歎一聲。
宗越道:“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
老宗主勸道:“適可而止,她畢竟是蓬萊的聖女。”
宗越微笑答應,卻心知肚明,早在她殺害林澤,而蒼瑤、峻拔尊者對她的態度證明林澤和蓬萊仙宗有關起,她和蓬萊的梁子就已結下。
聖女殿下這般想讓別人知道我殺戮同門、出生小千世界的身份,應該也不介意讓天下所有人知曉聖女殿下有副為了爭男人、不惜殺害心上人長輩栽贓他人的惡毒心腸吧?
看著蒼瑤落荒而逃的背影,宗越挑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