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凝滯的呼吸(2 / 3)

“是…這樣啊……”前軍醫掩飾去緋色瞳孔底部的不相信。

但這倒不是因為他以為[世界真的很有可能毀滅]

,而是認為中也是借著[勇者遊戲]這個理由,向亂步發出[將與謝野晶子找出來]的訊號。

迫於中也那根本看不清出手速度的武力,森鷗外隻能順著重力使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打開的商務車門,望向平展開的座位上,安靜的躺在睡袋裏的少年。

熟悉的消毒水氣味散步在空氣之中,看著太宰唯一暴露在外的半張幼小臉孔,前軍醫陷入了沉默。

“這個少年,今年幾歲?”

將一瞬間從腦海中浮現出的——[森鷗外對容貌殊麗的太宰治,做了某些不可告人……]的這類謠言強行在腦海中驅散,中也咬了咬舌尖,用警惕的目光對準前軍醫。

“…12歲,有什麼問題嗎?”

從安全帶的固定手法,以及座位靠背口袋裏露出的消炎藥丸盒子,就大概的猜出太宰是由於外傷而陷入如今這種狀態的森鷗外,不由得聯想到在軍隊時,和如今的太宰年齡相同時期的與謝野晶子。

“沒什麼問題,”前軍醫的眼神變得柔和,隨口稱讚的說道:“隻是覺得這孩子長得真可愛。”

“…是這樣啊。”中也更加警惕了。

“已經拆線了吧?可以讓我看一看繃帶下麵嗎?我想具體的判斷一下傷情。”

“…你看了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吧。”

“怎麼會?”森鷗外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至少也要觀察傷口到底有沒有感染,晶子對於細小病菌造成的疾病,可並沒有什麼解決的方法哦。”

中也眼神擦過一旁的愛麗絲,他知曉這是森鷗外人形異能,而一旦這個前軍醫在未戴手套的情況下,接觸到太宰的皮膚,那麼[人間失格]這個極其珍稀的反異能就會暴露,而暴露了這種不必要暴露的情報,顯然是極為不劃算的。

‘更何況……’

中也壓下帽子,掩飾住自己看向森鷗外的眼神。

“那你就把手套戴上吧,作為醫生,這種東西應該是常備的才對。”

“…中也君,你剛剛是不是在用看變態的眼神在看著我?”

“你要聽我說真話嗎?”

“不,還是算了,總感覺被說出來還是很另我

傷心的。”

從白大衣的口袋裏拿出一雙透明的一次性手套拆開,老老實實的將它們戴在手上。

在脖頸後方的汗毛都要倒豎起來的淩厲氣息之下,能感覺到自己如果有什麼不當動作,立刻就會身首分離的前軍醫,在中也看不到的角度,嘴角不由得流露出苦澀的笑容。

小心翼翼的拆開太宰右半邊臉上的繃帶,光是看著就能明白其中不祥的暗紅咒文,仿佛生長於雪地之上的曼陀羅,頗為衝擊感的展現在森鷗外的麵前。

‘這個大概是…變形的波斯文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少年的身上?’

認得出這並非紋身的前軍醫忍不住內心的好奇,手指跟隨著想要獲取更多情報的念頭,朝著更下方的繃帶拆卸。

然而接下來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如同被當頭潑下一盆冷水。

隻因為太宰脖頸處明顯因為自己的選擇,而留下的複數繩狀印痕。

森鷗外鬆開剛剛解下的繃帶,背對著的角度讓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有突然沉下的聲音仿佛說明了什麼:

“晶子,救不了這個孩子。”

對此感覺莫名其妙的重力使,強迫自己沉靜的發問:

“為什麼這麼說?這個混賬小鬼傷口有沒有感染,我清楚無比,你又為什麼一口斷定[請君勿死]救不了他?”

前軍醫轉過身,緋紅的眼瞳仿佛浸透了冷徹。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中也君,拯救會輕易放棄自己生命的人,沒有任何意義。”

坑坑窪窪地麵上的垃圾已經褪色得看不出原來的字跡,遠處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半濕的床單在搭建得亂七八糟的電線杆下方,被帶著塵土的風吹慢慢吹幹。

中也忽然有些明白了,那個混賬首領之所以會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的理由之一。

小小的太宰正呼吸微弱的躺在睡袋裏,明明是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柔軟的孩子。

‘但是,此時此刻,在森鷗外這個存在的眼中,這個混賬小鬼生存在這個世界的全部概括,隻剩下[沒有意義]。’

‘而此時此刻,是不是恰如彼時彼刻?那個混賬首領,就是在這

樣的觀念裏,被教育長大的啊……’

‘[你真的認為,人活著是存在某種價值的嗎?]——他大概總是這樣詢問,但卻從來都沒有人反駁過他,告訴他活著和價值無關,而是有意義的。

於是到後來,名為太宰治的存在,漸漸的不再像是眼下12歲、還未完全拉起心防的模樣,向他人詢問活著是否存在價值和意義。’

‘那個混賬首領被森鷗外靜默無聲的肯定了,他的生命[沒有任何意義]。’

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是在幾歲的時候開始建立?中也並不清楚,隻是明白了有一件事,他必須要做。

沉重的拳頭沒有任何預告意思的——猛然擊打在森鷗外的腹部上,使得對方發出一聲飽含痛苦的短促幹嘔。

“林太郎!!”

愛麗絲連忙拿出針筒朝中也攻去,但隻是重力使黑色帽簷下方的一瞥,便如同被浸泡在膠水之中的人偶一般,凝固在原地動彈不得。

仿佛刮骨般的殺意繚繞著森鷗外的精神,因刻印在本能之中的力量調動,而流露出來的真以太充斥著這片空氣,使得重力使的周圍,荒謬的實現了[連空氣都沉重無比]的狀態。

‘這絕對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力量。’在無法呼吸的殺意之中,前軍醫意識模糊的得出了這個結果。

直到風重新的流動,懸浮在空氣中的微塵被卷入其中,路邊靜止的樹葉開始沙沙作響,森鷗外這才取回了活著的實感。

身體貪婪的爭取著氧氣,就連時間過去了多久,大腦都無法計算,隻有眼前的世界不再因為缺氧而漆黑模糊。

中也轉過視線,直視著從地麵上艱難坐起身的森鷗外,躬下腰身,好讓幹澀的聲音湊近對方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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