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兩個其他人麵前,他終究還是將心中的這股怒火壓下,等之後再找太宰算賬。
他不想太宰在這兩個其他人麵前失去麵子,即便太宰本人並不在乎所謂的臉麵也一樣。
對於中也的情緒,太宰看在眼裏,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做出了行動,並勝利了,成為了這場賭命遊戲裏的贏家。
既然是贏家,是勝利的掌握者,那就沒有理由受到苛責。他是這樣認為的。
——本該是毫不動搖的這樣認為的。
中也單手提起死狗一樣的言峰綺禮,聲音中聽不出情緒的對太宰陳述:
“回去了。”
但在中也的怒火麵前,太宰卻不知為何的,有些畏懼。
雖然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但表麵上看不出任何除了[輕鬆]之外情緒的太宰,哼著愉快的曲調,把□□收回了口袋。
隨手抓起遠阪時臣的車鑰匙,中也一腳踹飛了擋住道路的書房門,拖著言峰綺禮走在了前麵。
見到這一幕,太宰心中愈加不安,但仍然向遠阪時臣露出軟軟的微笑:
“遠阪君~再見啦,想知道小櫻現在的狀況的話,歡迎來間桐家找我玩哦~~”
拿上之前與竊聽設備連接信號的筆記本電腦,倚靠在破損的門框旁。
太宰從口袋裏搜出了之前就準備好的,一些在間桐髒硯密室中找出的、對於間桐櫻的魔術研究的報告,像是扔垃圾一樣,輕飄飄的丟向遠阪時臣。
‘做完了這些,我恐怕又在溫柔的階梯上更進一步吧~到踏上頂峰的時候,將中也耍得團團轉,一定是手到擒來的事!’
——太宰坐上副駕駛位,掩飾情緒的這樣積極的想著。
“太宰,把安全帶係上。”中也的聲音仍然聽不出情緒。
“嗯…哦。”太宰下意識的應答,乖巧的係上安全帶。
然而在係好安全帶之後——
‘不對——!為什麼我要這樣聽中也的話啊?!話說回來,我這種好像在心虛的反應是什麼呀?!我難道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嗎?!我太宰治自己認為自己做錯了事?!!’
‘中也會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絕對是他想要翻身做主人,好讓他的地位淩駕在我之上才會這樣沒錯……不妙,這樣的理由根本沒辦法欺騙自己呀!!’
太宰假裝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眼神虛無的看著車玻璃上,倒映出額頭冷汗的自己。
‘要道歉嗎?做錯了事道歉的話就會得到原諒,但是我又是因為什麼而做錯了?’
‘吉爾伽美什的靈魂,一定已經被安哥拉曼鈕回收到我的身體中了,否則我現在不會突然之間就感覺好累;言峰綺禮更是重新抓了回來,還附帶滿滿的令咒;怎麼看都是大獲全勝……
既然已經是全麵優勢的狀態,中也這隻笨蛋蛞蝓,又為什麼會生氣呀?!!’
在太宰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中也已經將車開出每公裏一百二十碼的速度,回到了間桐家。
隨手把言峰綺禮重新扔進他原來所待著的、那個防彈玻璃地牢裏之後,中也拎起不明所以的太宰,將自己和對方關進了同一間房。
中也拉出這間書房裏唯二的兩把椅子,麵對麵的放好,再將太宰放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自己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十指交叉的抵住下頜,重力使蔚藍的瞳孔直視著太宰。
“你沒什麼想說的嗎?太宰。”
太宰伸出手揉搓著自己栗色的發絲,錯開中也的視線。
“什麼啊……這一副審問犯人的語氣,吉爾伽美什解決了,言峰綺禮也抓到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就沒有自己會死在那裏的自覺嗎?”
中也的質問聽不出任何在發怒的跡象,但太宰隻覺得自己在麵對狂風暴雨前的大海。
“深夜不通知任何人的、一個人跑去遠阪宅邸,用你那把隻有六發子彈的□□去威脅遠阪時臣。當然,這次的確是成功了沒有錯,但是萬一失敗了怎麼辦?你有什麼別的方案嗎?”
中也是在關心自己,這種事太宰當然知道,但是他有一點卻無法理解。
“中也,你認為我錯了嗎?”
中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忍耐怒火的諷笑:“難道你不認為自己錯了?你不是很明白嗎?人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勝利還可以之後再努力獲得,而死亡隻要贏你一次,你就滿盤皆輸!”
“但是人終究會死的,中也。”
太宰深吸一口氣,不再逃避中也的視線。
“沒有人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