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海鳥的叫聲,隱藏在蔥鬱繁茂的植物裏,音色各異,腔調時而急時而緩。有些像在興奮的歡迎,有些則是被我們嚇到。

“嘎嘎嘎,吱吱吱。”我的脊梁骨,霎時滲出冷汗,豎起的寒毛,幾乎要把背部的衣物撐起。“狐狸猴,你快看呐。”伊涼預測危險的警覺和反應速度,是很常人的,她不同於我。

對於一個執行A級任務的狙擊手,任何可疑的聲響和物貌,他都可以在零點幾秒內,高速運轉思維,想到可能的危險,射出篡改死亡名冊的子彈。

我去過馬達加斯加島,和當地人做貿易時,見一個船長的肩膀上,就蹲著一隻狐猴。這種動物,尾巴格外長,倒掛在樹上,麵目和蝙蝠極似。兩顆紅寶石的眼珠,到了晚上,用電光一照,能把沒有心理準備的人,嚇個半死。

隻看它們的嘴巴和鼻子,確實難分辨是狐狸還是猴子。“什麼狐狸猴,那是狐猴,這回記住。以後不許亂喊動物名稱,誤導隊友,你現在也是一名狙擊小將,明白嗎?”

我昏迷在甲板上,暫失戰鬥力的那天,蘆雅和伊涼,能積極勇敢的接過武器,繼續著未能完成的戰鬥,就令我生出一種想法:要把她倆訓練成,優秀的射擊殺手。

再出現類似的危險,我就踏實很多,萬一某天,需要配合作戰,至少多出兩個訓練有素的小女將。而且,大家生存的幾率,也增大很多。“我們快射魚吧。”蘆雅央求著,抬起一隻小手,扯搖著我的袖子說。

“你要學會料想,流速這麼急的河麵,打中的魚,會先沉入水底,等到它們的鰾,失去控製潛度的時候,即使浮上水麵,也早衝離了大船半公裏。”

這丫頭,眨巴著大眼,腦子裏想象射中魚後的整個過程,發起了呆。“要是子彈有繩子牽著多好,可以把魚拽回來。那怎麼辦,我們沒食物。”

“有,在樹上。”我用眼角兒的餘光,斜瞄了一下吱嘎亂叫的聲源。“嗬嗬,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蘆雅說完,剛想端起狙擊步槍,一隻大眼睛,才閉到一半,就被我快速的手掌壓住肩頭。

“別這麼魯莽,樹上那些狐猴,一直在好奇的盯著我們,你的動作太大,像個機槍手,會刺激它們躲避。就算射中一隻,其餘狐猴,對你手中的武器及姿勢,就變得敏感和忌諱,再想打到第二隻,很難。”

蘆雅現在,首先要學習的,並不是擊中目標的準確度,而是如何像幽靈一樣,殺戮於無形之中。“你現在想想,如何才能在嚇跑猴群之前,射到最多的食物。”

蘆雅抿起好看的小嘴巴,擠弄著眉宇,饒有興趣的思索起來。“砰,砰,砰,砰,砰。”就在蘆雅剛翻動思緒,想找出令我滿意的答案瞬間。

我閃電般扭身,端起狙擊步槍的短暫過程中,已經拉開保險栓,右眼的上下睫毛,剛一碰觸,第一顆子彈就擊落了位置最靠裏的肥狐猴。接下來的四隻狐猴,按照由遠及近的靶位,也頃刻擊落。

這樣打,一是減掉目標逃竄進森林的時間差,二是目標墜落的位置集中。“哇。”蘆雅小腦袋裏,不再思考我的問題,她張大著眼睛和嘴巴,看著墜落中的狐猴,出了神。

“想到方法沒?”我沉悶的問了一聲。“就是你剛使用的方法,嘿嘿。”她的天真和精乖,換在平時可以,但此刻絕對不行。我板起臉,用冷酷的眼神看著她。“我問你想到沒有?”她這才意識到嚴肅性。

“嗯,嗯,想到了。”她低下頭,避開我峻冷的目光,眼珠滴流亂轉著,急速思索。“說。”知道她還沒轉出注意,我逼問到。

“先要隱藏起來,不給狐猴發現,看清它們逃跑的路線,將最先跑掉的射中,再射第二隻即將跑掉的。如果幾隻位置差不多,就射那隻被擊中後,其它狐猴不易察覺的。

這丫頭的腦瓜兒,確實智慧的很,有獵手的陰險天賦。“誰告訴你的?”雖然我心裏滿意,但臉上還是保持著冰冷。“沒人告訴我。”蘆雅又撅起小嘴兒,倒不是因自己完美的回答自持,而是為我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