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上空的月色,依舊明亮的很,我蹲在一簇矮灌木下,開始用匕首小心著采割身旁的山草,然後把這些山草,編綁在一根十字形的枯枝上,使它飽滿逼真,接近一個稻草人的模樣。在昏暗不清的黑夜中,這個稻草人像極了一個成人的輪廓。
編製好了稻草人之後,我又趴在石頭後麵向穀坡下望了一陣,月色依舊稍顯明亮,賽爾魔傭兵和他的副手,一時怕是不敢去接近那些包裹。
我眨了眼睛,便將這個粗製的稻草人背在背上,順著錯綜橫生的山石草木爬了下去。在穀坡下的一棵大樹旁,我將細密結實的魚線在大樹幹底部繞一圈,再分別綁住稻草人的脖子和一隻腳。
為了更可能的迷惑敵人,我還在腳下撿起一塊小石頭,栓住另一根魚線的一端,將其拋上樹枝,使魚線繞過一根樹丫掉下來,同樣綁在稻草人的脖子上。
這些做完之後,我便靠著稻草人趴伏下來。稻草人的懷裏,同樣被我綁上了一把AK-47步槍。那名賽爾魔傭兵身邊,還有一個實力不菲的副手。而我隻有自己,但現在我不再孤軍奮戰,我有了一個稻草人副手。我的副手雖然隻是一堆枯枝野草,可隻要我不死,它挨上多少顆子都不會有事。而對方的副手,沒有這樣的優點。
三個多小時過去了,山頭的月亮似乎比先前更大更圓。這也使得樹冠層下麵的夜色又淡了些。我的眼睛,除了時刻關注四周的那些樹影和山石輪廓之外,就是不斷地帖在狙擊鏡孔上,往穀坡下麵的那片小帳篷處觀察,希望早點看到有一團黑影移動著去拽那些包裹。
我想,對方遲遲不肯出現,多半也是正握著狙擊步槍往那片小帳篷四周偵查。這個時候,我最希望對手認為危險遠去了,然後跑下穀坡去挑揀些必需品,之後循著原路返歸,或者繼續摸索著去完成這趟任務。
但對手畢竟非同一般,賽爾魔傭兵雖然個個嗜血凶殘,但他們的智商和毅力,絕非普通戰士和殺手可及。而且他又有一名副手,我是萬萬不能與其正麵交火的,否則死在山裏喂野獸的可能性極大。
前半夜過去了,月色開始退卻,我的注意力也開始集中起來。我有一種預感,對方要采集行動了。他們兩個身上的食物,應該沒有我的多。賽爾魔傭兵很清楚,我獵殺了他們一組斥候,無論是彈藥和食物,我一人享受三份。而他倆的食物和任務使命,同我一味的拚耗下去,是奉陪不起的。
淩晨四點鍾時,月色開始發白,一種淒淒慘慘的白。我熟悉這樣的月色,這是眼睛完全適應了黑暗時的一種感覺。如我料想的那樣,穀坡下麵果然開始出現動靜了。一團條形的黑乎乎的輪廓,漸漸從兩團矮樹叢底下凸出來。
我心裏很清楚,這種變化不為肉眼所感應,它就像滄海桑田,你看不到過程,卻感受到了巨變。同樣,那團黑乎乎的輪廓,幾乎在用比蝸牛還慢四拍的速度移動下來,試著去接近那片狼籍的帳篷。
我沒有立即開槍,而是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很顯然,賽爾魔傭兵身上一定缺乏食物和物資,那團黑影極可能是他的副手。我仍舊安靜地趴伏在兩塊大石頭下,等著他的副手一直接近到包裹。
假如賽爾魔傭兵指使副手爬下來拿包裹,那麼他本人一定會藏在暗處掩護,隻要我向他的副手開槍,那麼他就第一時間向我開槍。
那團黑乎乎的輪廓,幾乎用了半個小時,才爬行了三米,但他的意圖的確是朝著那幾堆包裹而去。我輕輕深呼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把眼睛慢慢貼在狙擊鏡孔上。
對麵的穀坡上,同樣是很多大樹和石頭,一團團墨色的輪廓千姿百態,猶如無數妖媚被定格了一般。我看不到賽爾魔傭兵躲在暗處的位置,就像他在我開槍之前看不到我的位置一樣。一切皆待交火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