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到這個人在躲避我,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又一次強烈的感覺充斥在我心頭。搖搖頭,我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點。
回到宿舍把所有的紙條一張張的放進一個玻璃瓶子裏,這裏麵裝滿了好多好多的回憶。
我坐在床上捧著瓶子發了會呆,又統統把這些紙條條全倒出來,想看看以前的,於是一張張讀起來。
小燕子寫到“等有一天老娘有錢了,我就把你這隻小壁虎養的白白胖胖的,帶你去環遊世界。”
邁克寫到“小壁虎,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喲,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翌州寫到“你怎麼這麼笨,正常成人骨骼共206塊,你怎麼老記不住呢?”
“小壁虎,這周我們偷偷溜出去吃飯吧,算是補償一下自己的小胃胃。學校的飯我實在吃不下去了,一想起那些屍體我的胃就要翻江倒海了”……看著看著,有些懷念那些過去的時光。
實驗室裏的刺鼻的福爾馬林曾讓我們嘩嘩落淚,各種骨頭我們新奇的把玩,浸泡在箱子裏的屍體、玻璃瓶裏的各個部位的器官標本,我們每去一次實驗室都覺得觸目驚心。然而現在我竟然在懷念。
懷念我們在那樣的環境下頑強而樂觀生活。那是我最為奇特的一段生活,在醫校。
我不明白為什麼當時在那裏跟著一群高中畢業生在那裏學醫,似乎也沒學什麼,就跟著瞎混,但卻沒有老師管製我,反而那裏所有的老師對我都很關愛。對於這一點,我一直覺得奇怪,但卻又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份“殊榮。”
生命中,也許有時我們常常在習慣了一件事之後,就那樣心安理得了吧。不再追究,不再思索,以為生活原本就是這樣的。
木天,你就是這樣被習慣了的吧。
趴在床上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給睡著的,隱隱呼呼聽到手機在響。一看是陌生的號,不想理。結果那個號卻頑固的要一直打過來。我隻好氣呼呼的接聽了,還沒來的及發火,就聽見對方說“木天,周末我們一起去碧溪潭玩吧。”
是菏澤的聲音,我奇怪的沒有把火給發出來,“哦,明天再說吧,這麼晚還不睡覺”,說完就有點後悔了,我發現我有點貪戀菏澤的聲音了。
他的聲音像極了我夢中的那個人的聲音。
如果這一切都隻是假想,我已經在假想裏欲罷不能了,沒有了清醒。
菏澤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走進你的世界,也真誠的希望你快樂幸福。還有,你和他真的很般配。”
我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邁克也曾經說過我和翌州很配,可是最後的最後我們卻從好朋友變成了陌路人,我不知道是誰的錯。
“菏澤,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我隻想和你們做好朋友,很鐵的那種。可以同喝一瓶水,同吃一口飯,沒有誰嫌棄誰,而我們的心中擁有的僅僅是那團簡簡單單的喜歡。我依賴這樣的友誼,可以到達永遠。”我說完這句話,是長久的沉默,我似乎感覺到了憂傷的味道。
菏澤在電話裏唱起了歌,“最簡單的愛給最特別的你,你讓我越來越不相信自己。沒有承諾,卻被你抓的更緊,沒有了你,我的世界雨下個不停……”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像極了夜風的聲音。
那一晚我們聊了很多很多,從他小時候的調皮搗蛋聊到現在的乏味學習,從他進這個校門的陌生到現在的想遠遠的逃離。隻是再也沒有提到“誰與誰相配”的話題。
我不知道那晚最後我們是怎麼結束談話的,隻記得我們在電話裏笑的很開心,很大聲。我說,“菏澤,你今晚是喝酒了嗎?”“胡說,我很清醒的好不。”“研究表明,通常情況下,一個喝醉酒的人往往會說他沒喝酒,很清醒,看來你的確喝的不少。”
菏澤對我說其實他很壞,我問為什麼呢,他半晌才聲音略微低沉的回答我“我真的很壞,我幹過壞事,而且有要幹壞事的想法逼迫著我”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又是長久的沉默,後來我說我們發短信吧,這樣可以幫你省話費喲!說完我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深深的噓了口氣,我感覺到菏澤內心的傷悲,可是我卻學不會如何去安慰。
我想快點過濾掉他剛說的那句話,我想了個小笑話給他發過去,他也給我回小笑話。還好,我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
我們開始互相在兩端調侃著,像是在拚命地比誰把誰逗得更樂。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聽見有一個男孩子在唱歌。
而這次,我卻分不清了,是他的歌聲,還是他的歌聲。是他,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