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到嘴邊,白二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麼多年,他好像真的沒在外麵書鋪看到過類似的雜書,更不要說雜書上的那些作者名諱了,一個都沒見過。
那麼厲害的作者,一生不可能隻寫一本書,而那些書質量都不錯,也不該隻存在於“有緣的書商”手中,便是羅江縣那樣小地方的書鋪沒有,在京城這麼大的書鋪裏,也不可能一點影子也不見。
白二郎咽下一肚子的話,和明達笑道:“我與你胡謅的,或許是我記錯了。”
明達看著他笑了笑,沒再問這事。
白二郎也不問周滿那些書哪裏來的,隻是把他家裏不知什麼時候混進來的雜書給找出來放到了書架的最上麵,有緣人自然會看到,沒緣的話就讓它們在上麵落灰吧。
三人一起長大,彼此的東西都是混在一起的,就是要分,隻怕也分不清楚了。
書和課業是混得最多的東西,白二郎現在都還能找出白善和周滿落在他這裏的課業冊子。
既然把那些書給找出來了,白二郎幹脆把那些課業和不小心被他們做了筆記的課本也給找出來,一並塞到書架頂上。
而他自己寫的書,則放在書架的正中間,以便進書房找書的人一眼就能看見。
明達靜靜地看著他來回折騰,一言不發的示意下人們去幫忙。
但白二郎嚴肅的拒絕了,書房裏的書可都是寶貝,怎麼能讓他們弄呢?
必須得他一本一本的往上放呀。
跟著莊先生多年,白二郎或許讀書上的天賦還一般,但對書的愛護卻學了十全十。
後人並不知道白二郎這樣分配書架是想藏起一些書,炫耀一下自己寫的書,等他們發現書架最頂層的書時,聯想到老祖宗和那兩位的深厚友誼,紛紛感動的覺得老祖宗這是在珍藏那兩位送的書和珍貴手稿。
可惜後人沒上心,這才導致明珠蒙塵,這些書和手稿一直被藏在上麵。
果然他們的祖父/父親一點兒也不靠譜,比不上他們啊。
孝順的子孫後輩將此事記下,以此來宣揚老祖宗和他那兩位師姐師兄的深厚情誼,也間接說明了自己的孝順、聰慧和勤奮。
不然和父輩祖輩一樣,誰能發現書架頂上是那麼珍貴的書籍和手稿呢?
這些書籍和手稿後來在戰亂中遺失大半,但因為數量夠多,所以還是有不少保存了下來。
後世便依照這些注解和手稿推測白善、周滿和白誠各自的思想,以及他們各自的成長過程。
白二郎被認為是那個時代最傑出的雜說作者,他一生創作的誌怪雜說多達三十八本,這還是印刷銷售過的,沒有公開過的手稿誰知道有多少?
因為曾經發現過沒公開過的手稿,因此,曆史上曾發生過不少作者假借白二郎的名發表的話本雜說,後來都被白家後人一一打假。
從他們留下的書籍注解和手稿中,不難看出白二郎是一個很自信的人,他曾經自述,他聰明不如周滿和白善,讀書也不及兄長有天賦。
站在時間的後方往前看,連他自己都驚訝自己會走到這一步,因為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讀書識字,不叫人欺,將來繼承家中的田產,和他父親一樣做個富裕的鄉紳。
他爹在確定他沒有讀書的天賦,也沒有他兄長的自律和奮鬥之心後,便和他明說,將來他大哥在外麵做官,他在家裏打理家業。
連他大哥都說,除了祖產外,他願意把大部分田產給他。
他祖母和母親已經給他算清楚了,除去祖產,再給一部分田產和鋪子給白大郎,剩下的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