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的於微,麻木的走到公交站台。
醫生的話在她耳邊嗡嗡回響著:“女士,你需要盡快通知你的家人,到醫院接受治療。”
她遲鈍的拿出手機,撥出她老公傅北淮的電話,在無人接聽之後,又繼續撥著,一遍又一遍。
最後,還是無人接聽。
她無力的跌坐在凳子上,緊攥在手的報告單揉的皺巴巴的。
這時,天空瀝瀝的下起了雨,風一起,好冷,她的心更冷。
怎麼回到家的,她不知道。
隻知道,她的老公傅北淮徹夜未歸。
翌日,她假裝沒事人一樣,做好豐盛的便當,來到公司。
傅北淮的助理攔住了她,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執意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譚嫣然!
於微的瞳孔快速的收縮,身子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譚嫣然是她以前的閨蜜,傅北淮的初戀女友。
她回來了,是來搶她老公的嗎?
“誰允許你隨意闖入辦公室的?!”
傅北淮的聲音夾著冰喳,眼神森冷的看著不請自入的於微。
於微站在門口的身子晃了一下。
她呆呆的看著傅北淮,喉嚨被卡住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北淮,你別凶微微了,她是關心你。”譚嫣然起身,聲音溫柔。
但聽到於微的耳朵裏,就像是示威的宣誓主權,她緊攥著發白的手指,聲音從喉嚨擠出:“這是我做的便當,你……”
“你做的便當啊,真是好多年沒有吃到了,不過微微啊,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北淮說你不上班,也不知道好好保養自己。”譚嫣然的話像刀子,一下子插進了於微的心髒。
不上班?這事傅北淮竟然都跟譚嫣然說了,他們親密的還有什麼沒聊的?
她的臉色很差?能不差嗎?
醫生說了,如果不治療,她隻能活一年,她隻想在死前待在心愛的人身邊,可……
“出去。”傅北淮冷漠的看向於微。
於微仰著頭的看著傅北淮,她多希望他也能看到她蒼白如紙的臉色,能說一句關心她的話。
但是,傅北淮看她的眼神除了冷漠,就是厭惡。
對,厭惡!
她的心就像被尖刀一寸一寸剜著,疼入骨髓。
她的身子向後趔趄,最後,她逃似的跑出辦公室。
“北淮,微微不是誤會了吧,我們……”辦公室傳出譚嫣然溫柔的聲音。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醫院做個檢查嗎?我陪你去。”傅北淮道著。
於微跌跌撞撞的跑出辦公大樓,她的額頭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胸口的鈍痛又開始了,緊接著全身都痛,她連忙攔了輛的士,匆匆趕去醫院。
坐班的醫生竟是她的高中同學,看著她不可置信。
“請你……幫我開點止痛藥。”於微說話有些吃力道,剛剛那一會,太痛了。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嗎?止痛,不治療?”穿著白大褂的林誌澤目光暗沉,看著她的眼神複雜莫名。
於微一臉平靜,她扭過頭,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活一年和活三五年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當初她嫁給傅北淮的時候,家裏就跟她斷絕了關係。
這三年,她也沒懷上孩子。
她真是無親無掛啊!
“於微。”林誌澤拔高了聲音,就要想說服於微接受治療。
“開藥吧,謝謝你,也麻煩你了。”於微看向林誌澤,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
能遇到一個關心自己的同學,為她感同身受,算是她的幸運吧!
“命是你自己的,為什麼不珍惜。”林誌澤到底是磨不過她,手放在鍵盤上打字,一下比一下用力。
“對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於微拿著打印出來的單子,輕聲道,“我的病能不能……誰都不要說?”
她隻是想安安靜靜的走下去,不需要憐憫。
包括傅北淮。
下樓拿藥,於微一直低著頭走著,再跟隨著人群走進電梯時。
突然!一股熟悉的,清咧的味道,讓她猛的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