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作戲(1 / 2)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東側梢間裏燒著地龍,雖已將是四月,可雲想容畏寒,這種天氣有時還要抱著暖爐披著大氅呢,是以整個卿園中隻要雲想容走得到的地兒就都是熱熱乎乎的。

綿綿扭腰擺胯妖嬈的隨著沈奕昀才剛進了梢間,就覺一股子熱氣混合著淡淡的瓜果香氣撲鼻沁香,清新好聞,絲毫不覺得甜膩。屋內的一應擺設都是上好的黃花梨木,雕的是喜氣洋洋的雀躍枝頭和五子登科,臨窗鼓腿束腰的矮幾上擺放白瓷美人斛,插著新掐的桃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藏在葉子中,枝條低垂著腰,似立即就要綻放出鮮豔嬌嫩來,與柔和的淡粉色彈墨坐褥和椅搭搭配著,隻叫人耳目一新,心情舒暢,又能從每一件低調中透著奢華的擺設和清新溫暖的色彩搭配上,瞧出女主人的蘭心蕙質。

綿綿心頭一窒,就仿佛有蒲扇大的巴掌一下啪的扇在自己臉上似的,雙頰火辣辣的燒熱了起來,心頭卻好似無數的尖刀子在捅,又有許多聲音在耳邊反複叫囂著——“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侯爺收養的一個孤女罷了,侯爺沒了,若沒有四少爺收留,你就是個乞丐,要麼餓死,要麼被賣進青樓,你還敢對那高高在上如謫仙一般的人懷著心思,你也配!”

望著前頭那頎長挺拔的身影,綿綿水眸中含了霧氣,朱唇輕啟,喚了一聲:“四少爺。”

沈奕昀在臨窗的首位上端坐了,麵色肅然,全無方才在外頭待客的客氣笑容,矜貴又端然,“嗯”了一聲,公式化道:“辛苦你了,坐吧。”

綿綿應道:“屬下站著回話就好。”

“坐吧,叫人看了難免疑心。”

不是為了怕她勞累,而是怕人疑心……綿綿心如刀絞,恭敬的在繡墩半坐了,克製自己抬頭看他,悶聲道:“今日前來,是為了夫人的事……”

沈奕昀與綿綿這廂去了東梢間,雲想容則扶著肚子站起身來,攙著玉簪和玉壺的手往西邊側間走去。

兩婢女噤若寒蟬,雖明白沈奕昀為人,但那綿綿畢竟是風塵女子,又怕說多了惹得夫人不喜,隻能別悶著。

雲想容在軟榻上斜握著,悠然拿了本閑書看,眼角餘光瞧見兩人都一副忍話忍的辛苦的模樣,噗嗤笑了:“有話就說,何必這樣。”

玉簪沉穩內斂,隻是搖頭。

玉壺卻是個有話藏不住的,咬了咬唇道:“您說綿綿姑娘來了,不與您這當家主母說話,卻主動找了侯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雲想容用人不疑,身邊這些都是知曉她的事,且忠心耿耿的,是以這會子並不遮掩,隻道:“伯爺自然是與綿綿姑娘有事商議。”

商議?難道是白爺怎麼了?

兩人麵麵相覷。

雲想容卻是想起了她離開皇宮回府,初見綿綿時她那複雜的眼神。加之沈奕昀今日的反常,足以證明了她內心的猜測。綿綿十有八九是沈奕昀安排在白莫離身邊的人。

綿綿與沈奕昀談了會子話,也不打擾雲想容,隻到了個擾就告辭了。出了院門卻笑著與下人們顯擺似的說“夫人果然是有趣的人,下次還要找她來說話……”

沈奕昀則是來西梢間與雲想容閑扯了兩句有的沒的,就去了外頭。

不出半個時辰,孟氏就忙三火四的來了。麵上還有些怒氣:“好好的,咱們請的產婆和嬤嬤,奶媽子們都被奕哥兒給打發走了。你說這叫什麼事,我與胡夫人張羅了這麼久……”

雲想容見孟氏氣的不輕,隻含笑請她坐下,聽她的嘮叨,等孟氏說了許多終於舒坦了,才遞了一盞蜂蜜水去:“娘親嗓子幹了吧?且潤潤再罵。”

孟氏又好氣又好笑,接過白瓷臘梅的茶盞喝了一大口,才道:“你這臭丫頭,果然女生外向。”

雲想容無辜眨眼:“我哪裏外向了,又沒阻止您罵人,還給您端茶遞水兒的。”

孟氏作勢要打,心裏的氣卻消了一半了。

雲想容拉著孟氏的手道:“沈四不是魯莽的人,他這樣做必然有緣由的。”

孟氏歎道:“我也知道。可我之前和你舅母一道選的人都是最好的,這會子不用了再去尋別個,哪裏能有那般稱心的。”

不稱心也比不安全好。

綿綿來了,沈四就急慌慌的將人都弄走了,隻得說明綿綿在白莫離那處得了消息。白莫離那得來的消息,誰能說不是皇帝的意圖?隻是沈四這樣做,難免不會將綿綿暴露出來。

雲想容心下想著,卻是不將這些說給孟氏,做母親的擔心女兒,說多了隻會叫她懸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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