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密談(1 / 2)

被英姿這樣一說,雲想容一時間竟想不出沈奕昀若是凶起來是什麼模樣。她都快忘了記憶中他是個什麼人了,也快忘了從前自己是有多懼怕他。

如今不無感慨的道:“他素來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你忘了咱們與他才剛相識的時候了?”

英姿一愣,就想起了當初在興易縣時雲想容在街上險些就被沈奕昀安排的人給暗殺了。後來是雲想容想盡辦法逼迫沈奕昀低下頭放低身段來與她談判,才免了那一次的危機。

或許夫人與伯爺的緣分也是那時候開始的吧?

“夫人,或許當初若您不是如此的強勢,現在就又是另外一個境地了。”

“是啊。”雲想容進來總是容易感慨,產期越發臨近,對前世的思考和今生未來的推斷就越頻繁,她有時就在想,若她不是這種性子,或許沈默存也不會看她一眼,若非從初見麵時她就認出了他,且管了他的閑事,後來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隻是心下想著這些,麵上卻不會露出分毫來,每每她盯著明燈愣神,都會引起英姿和柳媽媽的擔憂,而這些擔憂大多都會傳入孟氏和沈奕昀的耳中。

且不論未來如何,她是否能夠平安生產,事情尚為發生,何必讓他們如此為她擔憂?

是以心中想著,口中隻與英姿道:“他與咱們在一起時從來都是和顏悅色,收斂起氣勢來。”

“男人家就該如此,有多少厲害都使在外頭去才是正經本事呢。我有幸跟在夫人身邊,自然看得到伯爺最和顏悅色的一麵。換做別人羨慕都來不及……”

話音未落,外有就傳來低低的笑聲,“英姿丫頭這話說的好,該賞。”

“伯爺。”廊下丫頭們齊齊行禮。

沈奕昀撩簾子進來,將肩上搭著的寶藍色繡竹節紋的大氅隨手遞給玉簪,搓著微冷的手走向雲想容。

她穿著蜜合色的綢襖,披著件桃粉色兔毛領子的錦繡大襖,烏亮的秀發鬆鬆的挽著墮馬髻,不施脂粉,不戴頭飾,雙手捧著個蓋盅,長睫和如玉麵龐似都氤氳了水汽,桃花眼因含笑而彎成月牙,明眸中閃爍著柔光。整個人溫軟的讓他心裏發暖,禁不住湊身去親了親她額頭,聲音憐愛:

“今日好嗎?覺得身上可有不舒坦?”

英姿和玉簪等人見狀都低了頭,含笑退了出去。

雲想容麵含喜色,卻是嗔他:“往後當著人可不能如此。”

“怕什麼,你是我明媒正娶來的。”沈奕昀就坐在她身後,自覺地取代了靠背用的大引枕,讓她依靠懷中也好坐的舒服一些。

雲想容放心將自己重量交給他,枕著他鎖骨,腹部舒展一些不必窩著,果然舒坦的籲了口氣:“那也不可如此,叫人瞧了笑話咱們。”

聽著她急促又沉重的呼吸,沈奕昀知她心疾所致,想起韓媽媽今日去尋他說的話——“夫人自幼雖身體底子不好,可將養這些年來倒也無礙,隻從那一次在宮裏用藥受損之後,心疾就越發嚴重了,況且女人家懷有身孕時,肚子大了,自來會壓迫到心髒,依著老奴來看,伯爺還是要有個準備。女人家生產可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他沈默存從不怕什麼,生死在他都是談笑即可放下的事。如今摟著她,卻有種一切都飄忽不定,不在他掌握之中的困頓與焦灼。他現在期待她生產那日的到來,又害怕那日的到來。期待的是她早些平安誕下他們的孩兒,也好讓他脫離終日懸心的痛苦,害怕的是她真會如韓媽媽估算的最差結果那樣終將離他而去。若是她不在了……他不敢想未來的生活。

雲想容半晌沒聽到沈奕昀回答,疑惑的回頭看他,卻隻看到他依著團花翠錦紋靠背的肩膀,想起方才外頭的事,問道:“你叫衛媽媽去看二門,外頭人怕會猜測,對衛媽媽或許不好。不如換做旁人,衛媽媽還要照看阿圓呢,未必有功夫。”

沈奕昀聽聞她嬌柔的聲音,回過神來,吻她額角,道:“阿圓哪裏有你重要?我已經讓乳娘另安排人照看孩子了。說起來他又不是我沈家的種……乳娘懂得分寸,知道什麼人可以見你什麼人不該見你。你隻管安心養著就是,其餘的都不要理。”

雲想容聞言,也隻得歎息。

沈奕昀近些日經常神思恍惚,她知道韓媽媽為了自保,怕將來萬一她有個什麼承擔責任,定然會暗地裏與他說些什麼,而往往這種話,怕會說的比實際情況更糟一些,沈奕昀如此緊張,好好的爺們兒在家裏折騰這些事,就足以說明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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