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都已經過了中午了,天氣愈發的陰沉了,風也越來越大,氣溫也越來越低,一陣接一陣的寒風呼嘯襲來,濕寒刺骨,凍徹骨髓。
櫻桃園前,深溝的前方,嚴陣以待的明軍已經在寒風中等了大半天了。
滴水未進!
粒米未吞!
饑寒交迫!
古人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就是這樣,等啊等啊,一千三百餘明軍將士的士氣也隨著這大半天饑寒交迫的等待而逐漸衰竭。
他們從早上收到倭寇攻陷江寧的消息就過來了嚴陣以待、以逸待勞了。
結果,到現在,大半天都過去了,倭寇還沒來!而明軍為了隨時與來攻襲應天的倭寇廝殺戰鬥,甲不離身、兵不離手,時刻準備著,這大半天也是滴水未進、粒米未吃,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前胸貼後背了。
真是饑寒交迫!
由於他們一個個全副武裝,身上都披著厚重的鐵甲,平時還不覺得,現在餓了大半天,覺得身上鐵甲真是沉重的過分了,體力開始不支。
不止沉重,而且冰冷!
老鐵這個詞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吧,在東北有一個段子說老鐵這個叫法是因為關係好的人都一起舔過鐵欄杆,在東北冬天巨冷,鐵柱子、鐵欄杆等金屬在冬天溫度很低,若是舔鐵的話,舌頭會被凍在鐵欄杆上拔不下來,要互相幫忙哈熱氣才能解救,老鐵象征一起舔過鐵,一起流過血,關係親近不一般。
這個段子充分說明了鐵、銅等金屬在冬天的戶外是多麼的冰冷。
明軍此刻充分體會到了這一點,身上披著鐵甲像是披著冰塊一樣,鐵甲刺骨的冰冷無時無刻不在透過衣服滲入肌骨,冰的人渾身雞皮疙瘩此起彼伏!
“瑪德,這鎧甲太冰了,這鐵護襠冰的我子孫帶都沒知覺了,涼的我肚子躥稀,不行,我得去方便一下......”
“嗬嗬,你可別幹脫褲子放屁的蠢事了。躥稀也得肚裏有貨才行,從早上到現在,咱們滴水未進,你拿什麼躥?!也就是一個屁,在這放了就是了。沒看上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還敢溜號去蹲坑?!”
“嗯,有道理......臥槽,胡老七,老子信了你的邪,你賠我褲子......”
“你特麼真拉褲兜子了?!哈哈哈哈......”
饑寒交迫中,軍陣裏幾個糙漢發出一陣陣笑聲。
這也是軍陣的一個縮影,將士們饑寒交迫了大半天,重賞得來的士氣早就泄了大半,兵士們牢騷滿腹,交頭接耳、罵娘、咒罵聲此起彼優,而為了禦寒而搓手、跺腳,陣型也開始亂了......甚至有些人開始席地而坐,當然都被軍官罵罵咧咧的製止了,但陣型早就不複一開始的嚴整了。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混亂也越來越嚴重。
胡宗憲嚴令各級軍官嚴管軍紀,但隨著時間推移,軍官也有些彈壓不住了。
饑寒交迫,又冷又餓,大半天都沒吃飯了,又凍的躥稀,迫在眉睫的溫飽都解決不了,兵士能安生才怪,強令彈壓,確實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至於殺倭賞銀兩百兩,這還有點遠,饑寒之下,溫飽是兵士的第一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