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父親和他還是被這場變故嚇到了。
先帝疑心他們,他們也戰戰兢兢的關起門來過日子,那幾年他們連出門走親戚都要小心翼翼的。
他父親便是在憂懼之中死亡。
他從小便學會了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若不是十幾年前謝家欺人太甚,把他妹妹逼到了絕境,他也不敢奮起反抗。
也是那一次讓他摸到了先帝的底線,好像隻要不涉及朝政兵權,他也是願意庇護他們的。
所以他不再逼著自己的兒子如他一樣小心翼翼地度日,而是寵著他,讓他變得開朗,可以想笑時便可以大笑,想哭時也不必壓抑。
他曾經想做卻不能做的事,他讓他去做;他曾經想過卻不能過的日子也寄托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現在又何必違背他的本意?
正如妻子所說,孫子重要,難道還能重要得過兒子?
雖然誠郡王還想著傳宗接代,但還是忍著心痛點頭了。
算了,他們一家三代,總不能每一個都過得那麼壓抑吧,且隨他去吧。
見父親點頭,李既明就開心的衝父親磕了一個頭,然後起身在他身前跪下,抱著他的腿道:“父親您放心,我以後一定給您生個大胖孫子。”
“說得好像你能生似的,快走吧,我不想看見你,我現在一看見你我就忍不住心痛。”
李既明咧嘴笑,“等我把媳婦娶回家您就不心痛了。”
李既明說罷就往外跑,德喜忍不住追道:“世子,世子,這都快傍晚了,您還出去幹什麼,一會兒王妃要叫您吃飯的……”
“我不吃飯了。”
李既明牽出馬就飛奔而走,直接往城外去。
秦繹心他們正騎馬回來,李既明中途離開,竟一句話也不跟她說,她正有些悶悶不樂,進了城,看到熱鬧的街道也一點興致也沒有。
因為在城裏,大家都放緩了馬速,慢悠悠的往前溜去,一個女孩打馬走到秦繹心身邊,道:“秦姑娘,欽天監說下個月初二會下雪,我們幾個約定了初三去冬獵,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大冬天的去打獵?不是要封山育林嗎?”
“青峰可不封,那裏沒什麼大的獵物,我們就獵些兔子麅子之類的,而且還能順便賞雪,秦姑娘來不來?”
秦繹心想了想道:“既是初雪我隻怕出不來,每年初雪過後我家裏人都要去溫泉莊子的。”
那姑娘聞言微微失望,她還是挺喜歡秦繹心的,想要多跟她親近親近,“那我們下次再約?”
“好,下次再約。”
他們這裏剛說完話,那邊就有人驚叫起來,“李既明?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又跑來了?”
秦繹心抬頭看去,就見李既明正勒住馬,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秦繹心與他對視,嘴角抿了抿,一點兒也不開心的看著他。
鄭少聰坐在馬背上來回看了倆人幾眼,見大家都看過來,立即打馬上前道:“今兒大家玩得開心,又打了這麼多的獵物,若是就這麼散了倒可惜了,不如大家移步我家別院,我們在那裏煮茶烹肉,談詩道經如何?”
人以類聚,能玩到一起去的就沒有笨蛋,大家掃了李既明和秦繹心一眼,紛紛笑著應下,跟著鄭少聰轉道他家別院。
秦繹心就道:“我答應了母親要回去用晚飯,便不能去了。”
李既明立即道:“我送你回去。”
鄭少聰就代表大家拱手道:“那秦姑娘就托付給你了。”
鄭少聰衝他眨眼間,讓他趕緊走,省得在這裏礙眼。
李既明看向秦繹心。
秦繹心率先離開,大家紛紛鬆了一口氣,有人跟鄭少聰打探道:“聽說最近秦夫人與誠郡王妃交好,他們這是好事將近了?”
鄭少聰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他可不敢給李既明代言。
李既明一言不發的將秦繹心護送回到秦府門口,秦繹心跳下馬,將馬交給小廝,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既明,皺眉道:“我已經回來到了,你走吧。”
察覺到秦繹心在生氣,李既明抿了抿嘴,道:“我父親和母親都答應我了。”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秦繹心蹙眉,“什麼?”
李既明漲紅了臉道:“我以後,以後一定幹幹淨淨,不會讓你犯病的。”
秦繹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色瞬間紅透,她心中既喜且羞,還帶了一分惱意,忍不住踢了他一腳道:“這話你跟我說有什麼用,有本事跟我母親說去。”
“秦夫人那裏自有我母親去說,你這裏總要我親自來說一聲的,所以,秦姑娘,你,”李既明緊張的看著她問,“你可願意應我?”
秦繹心一雙眼睛裏閃過輝光,在李既明緊張的注視下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然後便飛奔進門,“啪”的一聲將側門關上了。
看著在眼前關上的門,李既明忍不住裂開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