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道給世民!”李淵頓了頓,非常謹慎地說道,“命令他既然出戰,就傾盡全力保住瓦崗一部分血脈。除了李密這個人朕不想要之外,其他瓦崗將領,能拉過來的,不惜任何代價也要給朕拉過來!一幹糧草器械,軍餉物資,朕從長安給他調撥!”
“陛下聖明!”裴寂躬身領命。抓起紙筆,手諭一揮而就。
八百裏加急的聖旨和手諭幾乎先後到達了河東。程名振領了聖旨,點齊麾下兵馬,直奔武安郡而來。他原來的老巢平恩、洺水等地眼下已經成了竇建德的京畿重地,戒備森嚴。洺州營攻上去也討不到任何便宜,因此棄而不攻。在距離永年城二百裏的野外放了把火,隨後揮師向南,直撲滏陽。
滏陽縣是當年巨鹿群雄大敗馮孝慈的地方。程名振的威名至今還在百姓耳朵裏未能散去。聞聽他領軍再來。竇建德麾下的地方官員不敢硬拚,虛應故事般招架了一下,半夜裏棄城而走。
洺州營進了滏陽,立刻打開官倉官庫。將竇建德剛剛收到手裏還沒捂熱乎的賦稅能搬的全部搬走,不能搬的則作為大唐國的恩惠,免費散入民間。
沒來得及逃走的百姓們落足了實惠,自然又想起了當年程名振的好處。一時間,竟然忘了害怕,奔走相告,都說程名振請了唐兵而來,要報去年的殺兄奪地之仇。
魏郡太守是竇建德在河間郡收降的一個舊隋地方官,姓麴名稜。除了會做官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本事。聽聞**犯境,先是嚇得戰戰兢兢,汗出如漿。隨後發覺**隻有洺州營一部,人數僅在五千上下。身體裏邊立刻充滿了勇氣,將城內的郡兵、衙役和能上陣的青壯都召集起來,湊了一萬兵馬,氣勢洶洶要收複失地。
早有細作將竇家軍的消息傳回了滏陽,程名振一看,立刻被氣樂了。拍了拍細作冒死送來的信,笑著說道:“本想引老竇回頭來攻,沒想到老竇不肯上當,卻有個廢物點心送上門來了。真不知道老竇是怎麼想的,放著石瓚、殷秋這些勇將不用,卻把這些前朝的這些貪官都捧上了高位!”
“免得大夥造反唄。貪官沒用,但使起來更讓他覺得放心。”張瑾接過細作的信看了看,撇著嘴道。“老竇這人啊,表麵上看著很自信,實際上自卑得狠。所以隻要前朝的官員肯投降,他都巴不得給供起來。對於陪他出生入死那些老兄弟,卻防得緊緊的。哼,這種人,若是能成大事,老天爺肯定瞎了眼!”
“囉嗦這麼多幹什麼。待我提兩千兵馬,把姓麴的腦袋割下來,竇建德自然就知道痛了!”王飛上前幾步,主動請纓。
“恐怕你割了麴稜的腦袋也沒什麼用,這種級別的昏官,竇建德收攏了一大把。隨時都可能派出來互相替代。”王二毛搖搖頭,笑著阻止。“我覺得,隻要咱們不打下舉足輕重的大城來,絕對調動不了竇建德的注意力。既然他連麴稜這樣的貪官昏官都要供起來裝點門麵,更不會舍得宇文化及。眼下宇文氏手裏還劫持著大隋的蕭皇後,南陽公主和裴矩、趙長恭等一大堆重臣、貴胄,一旦竇家軍能搶在李道宗之前把聊城攻破,在俘虜中隨便拉一個前朝大臣出來,都比麴稜影響力大。”
“那就先把魏郡砸個稀巴爛!”王飛聽得鬱悶,揮舞著胳膊大聲建議。
“不急!”程名振想了想,輕輕擺手。“等等其他幾波斥候傳回來的消息,看看竇建德到底想幹什麼?趁這段時間,也讓弟兄們養足了精神,要麼不戰,要戰,就一舉把魏郡完完整整地拿下來!”
洺州營一路翻山越嶺,弟兄們也的確非常疲憊了。因此程名振的話音一落,眾將立刻把求戰的熱心暫時壓了下去。過了小半日光景,四下打探消息的斥候們陸續把消息傳回。正如王二毛事先推斷,竇建德已經知道洺州營又殺過太行山,卻絲毫沒有回頭的打算。親自帶領十萬大軍星夜不停地向聊城推進。李道宗率領的**前鋒從瓦崗大將徐茂公手裏借道,抄近路穿過汲郡,前鋒已經跟宇文化及部交上了手。但聽聞竇建德的兵馬殺來,唯恐腹背受敵,不得不又撤離了戰場。
一時間,三路大軍遙相觀望。誰都不敢先動手,誰都怕給別人做了嫁衣。
平靜,詭異的平靜。宛如暴風雨的前夜,隻等一道閃電從天空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