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含著糖的嘴裏,發出了古怪的咕噥聲,原來她不是朝鮮族人,也不是不回答小鮮的話,而是個徹徹底底的聾啞人。
撲向小鮮的是一隻分不清是狼崽子還是狗崽子的白毛大狗,大狗聽了咕噥聲後,懶懶地退了回去。
撲殺之勢快如驚風的身子,來了個一百大八十度的大刹車,隻見那雙長滿了白毛的前肢體曲起,後肢向下用力回挫,站起來時足有一人多高的身子已經縮成了雪球狀,貼著鋪著草的地板打了個滾。
就是一兩個呼吸的功夫,大狗已經恢複成了小女孩開門前的姿勢,蹲在了房中距離暖爐最近第一個角落,眯著眼,烤起了火,對進門的兩名生人視若無睹。
嘿,小鮮還沒看過這麼機靈的長毛畜生,早一刻的凶狠模樣和現時的溫馴樣,判若兩人。
小女孩似乎隻以為兩人是進屋來避雪的,放了人進門後,也不聞不問,顧自坐在一旁,專心致致地吃著糖果,吃完了一顆後,也舍不得吃第二顆,隻是在旁玩著那層晶亮亮的糖紙。
小鮮和周子昂也知道語言不通,多說也沒用,兩人就撿了個離火爐近一些的位置,和那隻白毛大狗保持了一段距離後,脫下了各自的雪地靴,拍打了起來。
爐火暖熏熏的,照得小鮮禁不住小睡了會,終究是熬不住,挨著周子昂的肩膀睡著了。
不知是過了多久,小鮮聽到了一陣說話聲。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抱著放到了一把老舊的躺椅上,身上還蓋著周子昂的那件羽絨服,衣服遇熱膨脹了起來,發出了一股幹淨的羽絨味。
那名小女孩見小鮮醒了,衝她做了個鬼臉,那眼神似乎在嘲笑她懶散。再看看房中,周子昂正拿著一個淘米盆子,裏麵放著幾顆圓嘟嘟的土豆和一些浸泡過的豆子。
也許是近了吃飯的時間,小鮮睡醒前後,小女孩想起身做飯等家裏的大人回來,周子昂就比著手勢,示意由他來做飯。
他在國外獨自住了那麼多年,自理能力倒是很好,這也是奚麗娟這個做母親的很驕傲的地方,說是替未來的兒媳婦教出了個好老公。
如此的冰天雪地裏,山上能充饑的隻是些從雪地裏挖出來的土豆等塊莖類食物,再就是秋天時收下來的扁豆子,能做的也隻能是羅宋湯一類的土豆豆子湯了。
土豆去皮,豆子瀝幹後,得找些柴禾煮湯,可是屋外劈好的柴禾一拿進來,才發現柴禾全都受了雪潮,濕漉漉地怎麼也點不起來。
“這就為難到你了?”小鮮可不想做個幹等飯吃,被小女孩鄙夷的大姐姐,她也睡夠了,先前“寸地之術”帶來的不適感,也平緩了許多。
“有他在,我也不好動什麼手腳,”周子昂見她醒了,臉上還帶著剛睡醒時的潮紅,心裏不由地一漾。
“劈好的柴禾不能用,就找大塊的木頭,這類住在山裏的人一定知道冬天要如何保存柴禾,”小鮮推開屋門,把羽絨服的帽子往頭上一戴,再衝著小女孩做了個劈木頭的動作。
小女孩稀奇地看著這位大姐姐,再看看那位同樣麵露驚奇的好看大哥哥,走出了屋子外,戳了戳木屋旁邊一個不顯眼的雪垛子。
小鮮走上前去,用手扒開了些雪,原來那不是個雪垛子,而是用一層獸皮蓋得嚴嚴實實的圓木垛子。裏麵的木頭每根都隻有半米高,露出了整齊的切口,看來這家的大人早知道柴禾會受了雪潮,早就做好了準備。
小鮮挑了最上頭的一塊圓木,再把靠在木頭堆旁的斧頭也拿了下來,一腳深一腳淺的從雪地裏,走了出來。
“我來吧,”周子昂明白了小鮮是要重新劈柴,撩起了衣袖,就要上前。
“這樣的活計,可不是你做的,這是我的老本行,”小鮮笑得眯起了眼。
隻見她將木頭用手輕輕一拍,那半人多高的木頭就直插入了雪地,紋絲不動。
手中的斧頭柄壓在了虎口位置,兩眼瞄準了圓木最中間的那層樹紋,小鮮的腰下一個發力,“喀拉”悶響,一根比她腰還粗的圓木被整齊的劈開了。
“啪啪啪”,先前還看不起小鮮的小女孩在旁猛拍著手,手都拍紅了,都不見停手。
小鮮對他回扮了個鬼臉,她可是雲騰的柴房丫頭。
周子昂在她身後看著,眼裏微微起了霧氣,霧氣之中,那抹身影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腦中,任憑是怎麼抹都抹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