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他停下打鬥,沉沉地說道。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漫不經心打哈欠的韶音身上,“老夫精明一世,卻不想在你這個卑賤的丫鬟手裏栽了。”
他到這時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這就是個陷阱!
他們早就在這等著他了!
而出主意的人,蘇莊主心知肚明,這些老朋友們沒有這個頭腦,隻會是這個不知道有了什麼奇遇,成為離恨宗掌門的丫鬟。
“唉。”韶音歎了口氣,手往旁邊一伸。
離恨宗的弟子們已經摸到她的脾氣了,頓時會意,將佩劍遞到她手裏。
韶音拔劍。
邁著懶散的腳步,朝蘇莊主走去:“你夫人刺殺我四次,罵了我五次小賤人。至於你,這麼晚了,我懶得數了。就跟你夫人一樣吧。”
話音落下,她眸光一變,懶散與困意褪去,刹那間變得冰冷而充滿殺氣。
皓腕連轉,劍花翻飛。
閃著寒芒的劍尖,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刺在蘇莊主的身上。
蘇莊主甚至沒來得及反應!
雙眼大睜,嘴巴張開,一臉愕然不已。
“嗤嗤!”
一道道血箭從他的胸口和四肢射出。
“尊夫人是女子,我憐她身體嬌貴,不易受重傷,所以其中一劍刺在她肩頭。”韶音將劍遞給一旁的弟子,邁著懶洋洋的步伐,重新走回人群,“至於你,結實硬朗的大男人,就不必憐惜了。”
蘇莊主的第九劍,被韶音刺在了右胸。避開了致命的左胸,但胸膛乃人體肺腑所在,一旦刺傷,沒有數月,養不好傷勢。
“噔噔噔!”蘇莊主似乎才反應過來,整個人往後退去,緊接著就要仰倒。
“爹!”蘇玉台連忙上前,接住了他。
抱著渾身是血,神色萎靡的父親,他臉上複雜極了,忍不住抬頭看向韶音。
那句“不要”,才剛剛湧到舌尖,還沒來得及出口,她已經收了劍。
蘇玉台的心情複雜極了。
這一刻的她,令他差點以為,她就是蘭音!
因為,蘭音在武學上的天賦便如此之高!這少女看上去,跟蘭音差不多的年紀。如果是正常修煉,不可能有如此精湛的劍法,以及無可匹敵的速度!
可是,如果她就是蘭音,那她剛剛在做什麼?
她刺了父親九劍。其中一劍,在胸膛這種危險的地方。而據她所說,她還對母親做了同樣的事?
怎會如此?蘭音怎會如此對父親和母親?
他難以置信,腦中浮現出蘭音離開時,那樣誠懇地對他說:“我是山莊出去的,永遠不會背叛山莊!”
“蘇少主,怎麼隻盯著我不放?”韶音察覺到他的視線,意外地道:“你不著急為蘇莊主處理傷勢嗎?”
她若是知道他此刻心中想的什麼,隻會說:“你誤會了。我當初說的是,我是從山莊出去的,永遠不會丟了山莊的臉,可從沒說過不背叛山莊。”
她的確沒丟山莊的臉啊!
因為她現在是“紅衣姥姥”,不是蘭音啊!
“難怪蘇莊主什麼都不跟你說,原來你這麼靠不住啊。”她看著他渾渾噩噩的樣子,唏噓搖頭。
這下,其他掌門看向蘇玉台的眼神,也帶了打量。
從前以為碧水山莊是跟他們一樣的。今天晚上,他們知道不是。
從前以為蘇少主是個好的,說不定新一代弟子中的領頭羊就是他。現在看著,他還差得遠。
蘇玉台抵不住眾人打量的眼神,低著頭,臉上冒著熱氣,渾渾噩噩地抱起蘇莊主,往客房去了。
林月如忙跟在後麵。
“去,叫大夫給看一下。”韶音回頭吩咐弟子,“我們離恨宗可是待客熱情的地方,萬萬不能叫人覺得我們不周到。”
弟子應命而去。
“不早了,諸位前輩也回房休息吧。”她打了個哈欠,對諸位掌門說道。眼皮一墜一墜,好像很困的樣子,“我年紀小,缺覺,受不得困,先告退了。”
掩著口,又打了個哈欠,半閉著眼睛,在弟子們的簇擁下離開了。
院子裏的火把頓時消失了一半。
餘下的人站在院子裏,互相看了一眼,神情都有些複雜。
這位紅衣掌門,小小年紀,可當真不得了!
瞧那一身武功,那劍法之精湛。
還有那一手他們沒見過,但青山派的謝掌門親眼所見的出神入化的毒功。
說真的,如果離恨宗想要覆滅正道門派,不是多難的事。
“我們也走吧。”一人說道。
就此散了,各自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