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就好。”他扯動嘴角,自己也不知道成功沒有,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溫柔一些,“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
韶音被他格外的忍辱負重給驚到了,意外地打量他兩眼,然後笑眯眯地點頭:“我就知道,王爺心裏是有我的。”
“你明白就好。”蕭寒煜柔和地說。
原以為,她會看在他用心哄她的份上,對他心軟,再叫一桌飯菜。然而,她隻是揚聲喚了一句:“給姑爺重新拿雙筷子。”
吩咐完,便埋頭吃飯,大口吃喝。
待吃飽喝足,也不關心他吃飽沒有,更沒有留下跟他說會兒話的意思,抹抹嘴就走了!
蕭寒煜整個人都驚呆了。
完全不敢相信,事情竟是如此發展!
他氣得立刻摔了筷子!再看一桌的殘羹冷炙,一絲胃口都沒有了。他堂堂王爺,何時淪落到這等地步?!
“姑爺不吃了?”下人上前來問。
蕭寒煜猛地站起來,踢開椅子,往房裏走去。
下人便麻利地收拾起了碗筷。
因為雞腿被搶的事,因為一桌飯菜他隻吃到小半的事,因為他努力哄她了但她根本不上鉤的事,蕭寒煜心裏拱火,半晌也靜不下心來。
他越想越難受,攥著拳頭,忍耐著發泄的情緒,然後——
他很快就餓了。
感受到饑餓的一瞬間,蕭寒煜心頭浮現出的不是憤怒,而是絲絲絕望。這不是陳王府,而是將軍府,他在此沒有任何依仗,餓了隻能忍著!
蕭寒煜想過,大鬧一場,看看他們敢不敢看著他出事。但他又心思多疑,擔心他如果真的有個什麼,計老頭和計鸞音的行為會超出預料,不按他想象的發展。
思量來思量去,他最終隻能忍耐著,仰躺在床上,告訴自己不餓。
心中對韶音的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濃度。而想要討好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認真起來。
一夜很快過去。
次日,韶音攜帶著蕭寒煜新作的詩,又一次抵達茶樓。
今日來的人更多了。
整間茶樓內,擠擠攘攘,到處是攢動的人頭。
韶音對眾人頷首,眾人便也朝她行禮:“見過王妃。”
“話不多說,開始吧!”韶音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大馬金刀地坐下。
這都第三回了,茶樓上下對此流程都很熟悉了,不過片刻工夫,眾文士已經就位,開始作詩。
韶音一邊喝茶,一邊等候。
不多時,眾文士的詩作完成,陸續交卷,統一張貼,審閱,投票,計票。
蕭寒煜昨天作的新詩,也在裏麵。
隨著一聲聲唱票,韶音的眉頭漸漸挑起,臉上有些驚訝。隨即,一抹笑意在眼底劃過。
“狗比東西居然得了第三?”灰總驚訝地道。
讓灰總說,蕭寒煜的詩作最多隻能排的進中遊。可是,他這次居然得了第三?這讓灰總忍不住懷疑,有內幕!
“的確有內幕。”韶音垂眼飲茶,遮住眼底笑意,“他連輸兩次了,兩次都榜上無名,倘若再輸第三次,這也未免太得罪人了。”
所以,應該是眾人私下裏商議過,給他一個麵子,好歹讓他上榜一次。
至於為什麼不讓他直接第一名,那當然是弄虛作假也要有限度的!他那樣的文采,如何能玷汙第一名的榮耀?!
“我就知道,王爺文采斐然。”擱下茶杯,韶音站起身,昂起下巴,又開始了她的表演:“你們也都很不錯。不僅文采好,而且公平、正直!不畏權貴,風骨凜然!肅城有你們這樣的文人誌士,揚名天下指日可待!”
這就明顯是吹捧了。
有京城才子、江南才子在前,他們一個小小肅州城的文士,若論擼起袖子幹架,他們敢自稱第一,但論起文采,哪敢放言揚名天下?
但,知道歸知道,被陳王妃這樣一捧,還是忍不住飄飄然起來。
“王妃謬讚。”
“不敢當,不敢當。”
“我等定然再接再厲。”
韶音發放了第一名和第二名的賞銀,然後帶著前三名的詩作,高高興興地回了將軍府。
她沒有再設比賽,也沒有再花錢請人寫詩誇獎她。但,她這幾日在茶樓的表現,灑脫也好,豪爽也罷,都為她博取了一定的美名,開始真的有人寫詩誇獎她。
一轉眼,又是數日過去。
蕭寒煜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手下,終於回來了。
他們再不回來,蕭寒煜就要瘋了。這些日子,他等消息等得焦心,乃是其一。沒有自由,吃不好、睡不好,像是生活在地獄中,是其二。
“情況如何?”見到兩名手下,他立即問道。
兩名手下回答:“沈君安失蹤了,沒有在他的住處發現信件。”
“失蹤?”蕭寒煜愣住。
手下繼續回答:“根據屬下的查探,沈君安極有可能是死了,被人殺了。”
當時韶音派人悄悄潛入,將沈君安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來,殺了分屍,死後屍首喂野狗,過去這麼久,隻怕他的骨頭都被嚼爛了。
蕭寒煜的人查不到具體線索,隻能根據辛苦打探出來的蛛絲馬跡,判斷出他被人暗殺了。
聞言,蕭寒煜的臉色沉了下來。
手指在桌麵上輕敲。
越敲越急。
“他的住處,全都翻過一遍?”他沉聲問道。
手下回答:“是。包括他在軍營的住處,在肅州的宅院,以及他的情人那裏。”
蕭寒煜的眉頭緊緊擰起。沈君安死了不要緊,要緊的是那封信!它現在到底落在何處?
“你回王府,尋十三,看他回來沒有,把信給誰了?”蕭寒煜吩咐道。
當初就是十三送信,久去不回,蕭寒煜才生出擔憂,親自跑這一趟。如今沈君安死了,蕭寒煜猜測,十三多半也沒了。
“你留下來。”蕭寒煜看向另一名手下道,“去給本王買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