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隊駛過他印象中的那座新安江大橋,看見大橋對麵那寬敞的雙向八車道鄉間公路,他腦中又浮現出相關“記憶”。
這條路也是“他”讚助拓寬重修的。
要不然,這天底下哪有鄉間公路雙向八車道的?
隨即,他腦中又浮現出另一段“記憶”,網上好像常有人說,徽州府的人,最喜歡買的房子就是時空集團開發的,手機方麵,時空手機在徽州府的銷量也是全國之最。
特別是最近這幾年,隨著“他”名列國內富豪榜第五位,網上一些自稱徽州府的人,好像都以“他”為傲。
現在看來,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要不是“他”在發跡的這些年,一直對家鄉照顧有加,徽州府的人,對“他”也不可能如此擁戴。
對此,他覺得挺好。
一個人發達了,如果對家鄉都不能有所助益,那就太可悲了。
何況,徽州府境內多山,交通不便,耕地很少,糧食出產有限,以前一直很窮困。
這邊流傳著一句他很小就聽爛了的老話——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
這話乍一聽,似乎很搞笑。
但……
這都是徽州人先輩的血淚總結。
這裏的景色很好,山山水水遍地可見。
可再好的景色,也不能當飯吃。
如今這個時空,他陳宇能幫助家鄉有所發展,他很欣慰。
……
車隊終於來到陳家壩。
這個時空的他爸媽、奶奶雖然還住在陳家壩,但祖宅的位置卻移到了村尾,在村尾的荒地上,建了一個大大的院子,裏麵修著古徽州風格的一套別墅。
陳宇從車上下來,抬頭看著熟悉的白牆黑瓦、馬頭牆,以及院裏那一大片隨風搖動的竹林,看著這些,雖然祖宅遷移了位置,他心裏還是很踏實,那是回家的感覺。
他回家的終究還是沒瞞住。
他進家門不久,村長等人就一個個先後進門拜訪,或者說看望他。
然後這些人,一個個來了之後就不走了。
這個去廚房幫忙,那個去村裏安排殺豬宰羊,還有人幫忙在院子裏擺桌子、條凳,一副要開酒席的架勢。
村裏的婦人、孩子也來了不少。
眼瞅著這開酒席的架勢真要弄起來了。
陳宇心下無奈又好笑。
見大家都興致勃勃、滿麵笑容,他也不忍掃大家的興,就隨他們去弄了。
隻是低聲對身旁的秘書瞿冰吩咐:“回頭你把大家的開銷都報一下,特別是宰了誰家的豬、羊,一定要記得給錢。”
瞿冰微笑點頭,“放心吧,董事長,這事我熟。”
她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都已經熟了。
陳宇還能說什麼呢?
他沒有一直陪著村長等人閑聊,而是尋了個空,去後院陪奶奶給菜地鋤草。
奶奶雖然已經年過八十,卻依然喜歡在院子裏種菜。
“小宇,你回來啦?來!快讓奶奶看看,我的小宇瘦了沒有。”
看見陳宇過來幫忙,奶奶難得地沒有糊塗,竟然認出了他,滿臉喜色地快步往他這邊走來。
陳宇見她步履蹣跚,怕她摔著,連忙上前扶她。
奶奶幹枯的雙手想摸他的臉,但她個頭太矮,而他個頭相比她老人家,又顯得太高,他便連忙低下身子,把臉湊到她麵前,咧嘴笑著讓她幹枯的雙手摸他的臉。
奶奶還是像以前一樣,摸完了,還捏一捏他的腮,然後歎了口氣,“瘦了、又瘦了!小宇呀,奶奶當年就勸你,不要跟那個姑娘結婚,不會做飯的姑娘,不能娶呀!你看看她把你餓的,又瘦了……”
陳宇哭笑不得,“奶奶,我現在有專門的廚師伺候,想吃什麼都有,不用老婆做飯。”
奶奶愣了愣,仰著臉皺眉問他,“啊?你現在有專業的廚師伺候?”
陳宇微笑點頭,“是啊,奶奶!你什麼時候去我那裏住住,我也讓廚師專門給你做菜。”
奶奶皺眉想了想,突然搖手,道:“不去不去!你那什麼狗屁廚師,都把你餓瘦了,除非你把那廚師換了,要不然我可不去!”
說著,她就板著臉往剛剛鋤草的菜地走去,像個小孩似的。
陳宇攙扶著她,近距離看著她滿頭的銀發,心裏酸澀。
忽然,奶奶又停下腳步,轉臉斜睨著他,很嚴肅地問:“對了,小宇,你老婆給你生兒子了沒?”
陳宇怔住,奶奶很在意這種事?
他眨了下眼,笑道:“生了!奶奶,我老婆給我生了三個姑娘呢,一個比一個好看,你不記得了嗎?你大孫女叫雨晴、二孫女叫雨欣,三孫女叫雨兒,你還記得嗎?”
老太太臉色沉了下來,跺了跺腳,長長一歎:“我說的是兒子,你跟我說什麼姑娘?小宇呀!咱們家祖墳冒青煙,才出了你這麼個出息的子孫,奶奶還想著死了以後,見到你爺爺和陳家那些祖宗的時候,能好好跟他們說叨說叨呢!可你這老是後繼無人……你讓奶奶哪有臉去見他們呀?”
後繼無人?
陳宇腦中浮現出這個時空,薑繡給他生的兒子薑一帆。
這個時空中,因為薑繡沒有跟他結婚,所以生的兒子,隨她姓薑。
似乎不能繼承他陳家的香火,除非讓那孩子改姓。
但……
他骨子裏並沒有一定要生兒子繼承香火的執念,原時空的他,孤苦一人多年,孑然一身,別說孩子,就連生崽的老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