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恪醒來時,爸媽都已經離開家。
從爸媽昨天的談話裏,現在外界已經將焦點放到許思這個女人身上,似乎許多人都認定許思是唐學謙的秘密情婦。這個女人的證詞,是法院判定唐學謙受賄的關鍵因素,眼下或許隻能從這個女人身子找到一些解決問題的脈絡。
幫唐學謙洗脫罪名,張恪倒不十分熱心,關鍵要讓爸爸知道如何去趁利避害,隻要爸爸還在繼續當他的市政府副秘書長,自己好歹也算幹部子弟,就算十六歲之後的人生重新來一回,也是十分寫意的一件事情。
當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爸爸是唐學謙帶去市政府並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不可能不受到唐學謙案的影響。
得、得,唐學謙案還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張恪心想隻要能丁向山捏造罪證誣陷唐學謙的真相提前暴露,自己作為幹部子弟的幸福人生或許會一直延續下去也說不定。
吃過早飯,張恪坐車趕到象山風景區,太陽才開始熾熱起來。七月的天氣炎熱,雖然象山森林區是海州最佳的避暑地之一,由於不是周末的緣故,森林公園門口的遊人很少。
在象山森林公園南門的廣場上,有許多洗印店,也可以很方便的租到照相機。張恪心想就算自己說出唐學謙案的真相,爸爸也不會相信,能有說服力,隻有拍到當事人的照片。
張恪租了一隻按動快門不會發生哢嚓響聲的照相機,從南門廣場坐專門的遊覽車趕到山北。
要不是九九年海州市中級法院向公眾有限的公布丁向山案的細節,除了丁向山的心腹,海州市幾乎沒有人知道象山北麓裏一座不很起眼的紅磚別墅是丁向山當海州市委書記之後在海州市的後宮。
丁向山案結之後的那個夏天,張恪特地趕到這座紅磚別墅參觀過。比較此時,那應該是整整五年之後的事情。雖然說時間提前了五年,但是景致幾乎看不出變化。大概再過五年,這條給茂密的枝葉遮住的幽深的水泥甬道,還會偶爾有風吹落的葉子。
一道白堊石堆砌的院牆橫在水泥甬道的盡頭,隻露出別墅閣樓的一角。深紅色的磚牆,閣樓側麵的小窗正對著水泥甬道,站在這裏還看不見正門。
這座小紅樓隻有丁向山的一個遠房親戚日常照管,張恪穿過林子繞到別墅的正麵,鐵皮門緊緊的關著,看不見裏麵的情形。
張恪心想要不要翻進去看看,聽到遠處有汽車駛來,將身子藏到茂密的枝葉後,看見一輛黑色的尼桑在院門前停了下來,從車牌上看不出是誰的車。車子就在院門前停了一會兒,院門讓人從裏麵給打開,尼桑車隨後就開了進去,院子裏還停著一輛紅色的花冠。
張恪心想許思如果這時候已經成為丁向山的情婦,那這輛紅色的花冠極可能就是許思的,舉起照相機飛快按下快門。
照相機沒有調閃光,林子裏的光線很暗,人離得這麼遠,不清楚這款普通的尼康光學相機能不能將車子拍清楚。
等到中午,院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張恪隻搶拍到丁向山彎身鑽進尼桑車的鏡頭。尼桑車先駛出院子,大概過了兩三分鍾,紅色花冠才緩緩啟動,但是花冠車的主人早就坐進車裏,張恪無法肯定裏麵的人是不是許思。
隻要能查到紅色花冠的主人就是許思,這幾張照片就能說明一些問題。張恪沒有翻進去找丁向山的罪證,那太冒險了,而是順著原路重新回到象山公園的南門,想找一家洗印店衝洗膠卷,卻看見那輛紅色的花冠轎車就停在南門廣場上。
張恪四處看了看,除了遮陽傘下擺攤的人,廣場上隻有五六個遊客,看上去都不像這紅色花冠的主人。
附近沒有尼桑車,張恪想不通紅色花冠的主人此時還有心情在這裏遊山玩水?側著身子走進一家洗印店,眼睛還看著廣場上的轎車,沒注意有人從裏麵出來,一頭撞上去,半片肩膀給冰涼的飲料澆得透濕。
“對不起,對不起……”對方一個勁的道歉,慌手慌腳的打開手提袋翻找東西,秀發遮住整張臉,隻露出一截白膩的頸脖子,給人異常的細膩之感,似乎眼睛看著,就能感覺到那讓人心驚魂蕩的軟彈觸感。
絕對是一個美女,此時的張恪可不是青澀無知的十六歲少年,忍不住想退後一步,想看清秀發遮掩下是何等精致無暇的容顏。對方先抬起頭來,無辜又內疚的眼睛讓張恪瞬間心猛的跳了一下,在那瞬間,張恪幾乎不敢相信擁有這雙美麗眼睛的女人會向省檢查組捏造唐學謙受賄的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