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薑酒的模擬人生,他一直時刻留意著,這種方式對演員的精神刺激其實是很大的。
全身心投入到另一個人的人生中,成為那個人。
薑酒在試著讓自己成為寧長夜,感受這個角色的精神世界。
但她本質上與寧長夜的差別實在太大了。
薄一白沉吟了許久,看著劇本,又細看了寧長夜的人物小樣。
他看著監控上薑酒茫然麻木的神情,心念一動,有些東西,當局者迷。
薄一白打了一通電話:“更改寧長夜的故事線,將父親和弟弟這個角色立刻摘除,母親那邊也去掉。。”
地下室裏,薑酒接到了一通電話。
那話那頭是護士緊張的聲音:“寧長夜,很遺憾通知你,你父親突發急症去世了。”
電話剛掛斷,又來了一通:“你是寧長明的姐姐嗎?你弟弟自殺了!”
叮——
短信聲傳來。
是親戚發來的:
【長夜,你媽她遇到了交通事故……】
像是三塊巨石壓去了所有天光。
薑酒慢慢從床上站了起來,她抬頭看向房間的右上角,那裏有一個攝像頭。
她似對著鏡頭外的薄一白在說,又像對著自己說著:
“我知道了……”
“因為從未擁有,所以才想擁有……”
“她把自己困在了長夜裏,追逐著那盞虛幻的光……”
“寧長夜是自己不想走出來……”
“她是想要證明……”
證明自己可以!
證明自己值得被人愛被人在乎!
所以哪怕成為老黃牛,把自己累得半死,也想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用這種近乎自虐和蠢笨的方式……
當這些‘親人’相繼去世時,她作為寧長夜所感覺到最強烈的衝擊不是難過,而是一種……失望!
薑酒如釋重負一般。
薄一白站起身,快步離開房間。
半個小時後。
他出現在地下室的入口。
薑酒走了出來,眉眼處都是疲憊。
薄一白把她帶進懷抱裏,薑酒扭了扭,悶聲道:“我現在臭烘烘的……”
“不嫌棄。”薄一白輕笑道,“恭喜寶貝。”
“還是你幫了我。”薑酒看著他:“劇本裏沒有這一出,你幫我看清了寧長夜想要什麼。”
“當局者迷而已。”薄一白看著她憔悴的模樣,歎了口氣:“我現在是真有些不放心你拍這部戲了。”
這場模擬人生,隻是模擬了寧長夜生活的冰山一角,而這還不是她人生崩塌的開始……
《審判》的劇本,將更為暗黑與冰冷。
薑酒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她也不管自己半個月十天沒洗澡餿不餿這件事了。
一個袋鼠跳蹦到薄一白身上,哼唧唧道:“不管,我好餓,我要吃你做的飯……”
“好。”薄一白帶走抱她,忍俊不禁:“回家讓你吃的小肚皮溜圓。”
“那還是別了……蔬菜湯……加點小米辣提味……”
“你說我堂堂一個電影投資人怎麼把自己搞的這麼慘啊……”
薄一白抱著她,睨向她笑道:“這麼慘,不拿三座影後獎杯回來都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