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不錯。”楊銳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可行的策略,雖然執行起來有些複雜,但在歐美地區,捷利康的實力足以應付了。
“如果您不反對方案的話,請您簽上自己的名字,寄給捷利康總部,我明天就返回英國,說服他們。”庫珀說著拍拍腦袋,道:“文件在我的公文包裏,我放在了更衣室。”
“沒關係,我們出去以後再簽字。”楊銳不能分辨庫伯的方案是否真的能創造利潤,但有這樣的創意,推薦一下卻是值得的。
能否實施,就是專業人員的事了。
……
田世昌認真的工作,直到西堡肉聯廠6點鍾的鍾聲響起,才抬起頭來,確定最後一批輔酶的生產正常,接著向班長賀海川報告一聲,飛一般的去更衣室換衣服。
他有一天的假期,準備回家一趟,如果不跑快點的話,西堡肉聯廠前往鎮上的班車就沒有了。
賀海川笑嗬嗬的應了一聲,拿過田世昌的記錄板,檢查一遍,發現沒有紕漏,又將之塞了回去,轉頭去做自己的事了。
西堡肉聯廠的班車是掛了蓬的卡車,沿著輪胎的縱向有兩條長板,算是座位了,來的早的人先坐,來的晚的人站著,每天都需要兩三輛卡車,來往數趟,才能把前往鎮裏的工廠職工拉完。
如果天上有衛星觀察的話,所有的國企工廠都像是大兵營,每天有漆成綠色的軍車來來往往,坐在裏麵的人也大多身著近乎一致的服裝。
田世昌略顯拘謹的站在篷車的中間,手拉著鋼骨架,身子隨著車輛的顛簸,不停的搖搖晃晃。
辛苦的工作很快讓他昏昏欲睡,耳邊的噪音也像是天邊傳來的雷聲,盡管很大,卻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喂!哥們!”一人用手指戳了戳田世昌,笑道:“怎麼累成這樣,坐這裏算了。”
給他讓座的是個年齡相仿的工人,穿卡其色的工服,上麵還能看到一些血跡什麼的。
田世昌連連擺手,不好意思的道:“不用坐了,站會就到了。”
“不都是站會就到了?給你坐回,眼睛都睜不開了,幹什麼了?”卡其色工服的工人站起來順手一拉,就把田世昌給拉到長凳上了。
兩邊的工人友好的讓了讓,讓田世昌能坐穩當。
“多謝啊。”田世昌帶著學生的靦腆,頗有些不好意思。
車裏還有年紀較大的工人,有的人幹脆就搬著馬紮,坐在靠裏的地方,整個車廂擠歸擠,但因為都是一個工廠的人,倒是不覺得難受,隻是肉聯廠特有的味道,充盈著鼻腔。
“我佘石德,聽過楊家將的評書沒?佘老太君的佘。朋友都叫我佘石頭,分割車間的。你是哪裏車間的?怎麼沒見過?”穿著卡其色工服的工人扯著嗓子喊,眼中帶著好奇。
周圍的幾個人也都看過來。
田世昌不太適應這種聊天氛圍,搓著手,道:“我叫田世昌,是西捷製藥廠的,才上班三天。”
“合資廠的?我說衣服幹淨的像新的一樣,就是新的啊。哎,我說,人家都傳你們廠工資高,是不是真的?”佘石德的手抓著杆子,身子隨意的左搖右晃。
田世昌摸摸腦袋,道:“我也不知道高不高?我剛上班。”
“你們一個月多少錢?”佘石德直接就問了出來。
不打問薪水,或者說,不問賺多少錢,那是外企、私企和個體戶大行其道以後的風格。在80年代,所有人都是有單位的,同工齡同學曆同職稱的人,工資都是一樣的,要是有一毛錢的差別,工人就能跑到財務科拍桌子。所以,這個年代問薪水,就等於問行業工資似的,屬於聊天的正常範疇。
田世昌也沒得到不能說的指示,就道:“工資大概50塊吧,獎金說不定。”
“怎麼是大概?你能拿多少?”
“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沒有拿過工資,他們說每月50塊工資,所以就是大概了。”
聽到的人,有的發出哄笑,有的卻更加好奇了,問:“你是現在拿50塊,還是轉正拿5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