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爵看著她,氣色不好,以往純淨的水眸看起來沒了曾經的神采,所以薄唇微微的抿著,隻低低的一句:“等你身體差不多,可以把所有不解拿去問燕老。”
蘇安淺無力的扯了扯嘴角,“縱使我媽做了那些事,可始作俑者是你們父子,沒有你們,她根本弄不垮我爸。我原諒得了她,原諒不了你。”
最不可原諒的,是他利用了她的感情,明明靠近她隻是為了把蘇氏處理幹淨。
燕西爵冷硬的下巴繃緊,什麼都不說,這個時候跟她爭論和解釋都沒什麼意義。
燕嘯坤在病房裏呆了很久,出來時臉上依舊是悲痛的,眼圈甚至還是發紅的跡象。
蘇安淺看到了,好奇,可她沒在這個時候問。
他們轉身要走的時候,她忽然出聲叫住了燕西爵。
迪韻看了看蘇安淺,隻好扶著老爺子先回去。
病房外的走廊,蘇安淺抬起頭,雖然虛弱,但眼神清淡而堅定,“你給我媽出的費用,還有我之前欠你的錢,我會還給你,以後再無瓜葛了。”
燕西爵垂下黑眸,微微蹙眉,“你說了不算。”
她抬頭時,他依舊是那樣的表情,定定的看著她,低沉的語調裏透著毋庸置疑,“我不缺錢,不需要你還,當初簽協議就說過,這一切,我主宰。”
蘇安淺看著他,不知為什麼,忽然笑起來,淡淡涼涼的,“我們都這樣了,你圖什麼?你就不怕我控製不了再給你一刀麼?”
燕西爵薄唇微動,嗓音低啞,“不圖什麼,就要你這個人。”
聽到這句話時,蘇安淺嘴角的笑意不減,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微微的諷刺,“不折磨夠兩年不放,是麼?”
“我從未想折磨你。”這句話,他沒怎麼想就脫口而出,可當初的當初,他就是抱著折磨的目的把她綁在身邊的。
蘇安淺柔唇微涼,“你未想,卻是一直這麼做的。”
他一直在折磨她,不是身體,是內心。
燕西爵低垂的視線沉了沉,說不清是怎樣的心緒,隻是定定的凝著她,除了她擅自做主打掉孩子,他從來都舍不得真正對她用狠。
蘇安淺站得累了,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忽然又想起什麼,抬頭看了燕西爵,“你跟我媽是同一個血型,巧合嗎?”
那麼巧,她和燕雅血型一樣,而他跟媽的一樣,這算不算讓他來還她對燕雅的那次試藥?
想罷,她笑了笑。
燕西爵卻定定的立在她麵前,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就那麼突然的、低低的吐了一句:“她是我親生母親。”
那一瞬,本就不好的天,好像悶天打了個驚雷,微微的閃電從旁邊的走廊窗戶射進來,驟然刺得蘇安淺大腦一片空拍。
剛坐下的人,木然的、詫異的緩緩站起來,死死的盯著燕西爵那雙菲薄的唇,好久才找回聲音,“你剛剛說什麼?”
燕西爵的聲音沒有半點溫度,也沒有任何起伏,甚至是冰冷的,深眸望著她,再次開口:“你沒聽錯。”
這回,蘇安淺狠狠擰了眉,那種感覺,她自己描述不出來,隻是盯著他,調不出合適的表情,“親生母親?”
他沉默。
半晌,蘇安淺終於可笑的出聲,“所以,你夥同你的父親,就這樣置你母親於死地?”很荒唐,又可怖,“燕西爵,你還是人嗎?”
燕西爵眼底是平靜的,甚至曾經對付嫣的恨依舊清晰可見,隻是她如今這樣,他才不會表現出來,隻低低的嗓音:“你不了解事實,才會覺得我無情。可無情的,從頭到尾都是她。”
蘇安淺已經不知道這世界怎麼了,她甚至懷疑,她身邊的這些人都是人嗎?
不過幾天的時間,她真的不知道這些事到底怎麼忽然就把她攪得這麼混亂,找不到走出去的路,很困悶。
不對!
她忽然看向燕西爵,是那種驚懼而後怕,咽了咽幹澀,“你是媽的兒子?”
聲音很輕,因為不可控製的情緒。
盯著他,蘇安淺忽然緊了牙關,“可你竟然靠近我,你還跟我……!”
他還跟她結婚,還跟她發生關係,甚至,他們的那個孩子,她打掉的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