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三頭豬,十幾石米的支出麼,算那麼清楚做什麼。反正也跑不到別人肚子裏頭去!”老軍師今天是寂寞得狠了,存心沒話找話。
“不把賬記清楚,我怕您老將來拿我當李嚴!”張鬆齡抬頭白了老家夥一眼,很不滿地數落。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相信,眼前老家夥是個看戲看壞了腦袋的老瘋子。總想著過一把諸葛孔明的癮,卻實在找不到劉備,所以見到誰,都想給對方裝上一雙大耳朵。
“不會,不會!”老軍師魏丁連聲保證,同時一雙老眼開始灼灼放光“我哪會拿你當李嚴呢。如果我是諸葛亮,你就是劉禪。無論扶得起來扶不起來,都鞠躬盡瘁地去輔佐你!”
張鬆齡哭笑不得,一把推開賬本兒,手指窗外“您的劉阿鬥在外邊跟人摔跤呢,好不好?!有閑功夫兒拿我開涮,您老不如給他出謀劃策去。讓他別老藏著子彈生鏽,時不時給弟兄們也打兩發,免得真的跟日本人幹起來的那一天,火兒都不知道怎麼摟!”
“他?”老軍師自己捶著自己的老腰,掃了一眼門外空場上正跟趙二子等人摔跤的魏占奎,非常不屑地搖頭,“他頂多是個廖化,連大將都當不得!我才不在他身上浪費那個精神頭呢!”
張鬆齡愕然,沒想到在老東西眼裏,魏占奎居然被看得這麼低。皺了下眉,以很小很小的聲音反駁,“那你還把他推出來當會長。別跟我說,鐵血會的事情,是他一個人鼓搗出來的。你瞞得了我一天兩天,瞞不了一,一個月!”
他本想說‘瞞不了我一輩子’,卻猛然意識到,那會給對方造成,自己已經準備在鐵血會紮根的錯覺。話到嘴邊,又倉促改口。老軍師魏丁嘿嘿奸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還不到一個月呢,從你被趙二子他們捆來那會兒開始算,才二十來天。再說了,我要是拿你當外人,肯定不讓你看到這麼多東西!你覺得就自己聰明啊,打一開始,他魏占奎心裏頭對這事兒就明鏡似的!但他跟我老人家各有所圖,彼此心照不宣!”
“我才沒功夫摻和你們的破爛事情呢!”慢慢地摸清的老家夥的脾氣,張鬆齡跟他說話時,便不再像剛入會時那樣小心翼翼。為了此人別再逼著自己想辦法去弄槍,他伸了個懶腰,主動將話題往對方最感興趣方麵岔,“記得您老上次跟我說,如今的局勢,就像三國時的魏、蜀、吳。可我記得,三國時代,最後得天下的是司馬家。曹、孫、劉三姓白忙活的好幾十年,最後卻什麼都沒撈到!這魏、蜀、吳三國,您老都對上號了。可司馬氏呢,您老覺得,誰將是司馬氏!”
一提到天下大勢,老軍師魏丁就來了精神。背也不馱了,嗓子也不啞了,直起腰,滿臉神秘地搖頭,“這個麼?嗬嗬,嗬嗬。天機不可泄露。除非你小子答應永遠留在鐵血會裏!”
張鬆齡才不跟老家夥談條件呢,立即裝模作樣將頭重新轉向賬本兒。反正他知道整個鐵血會裏,自己是唯一能耐下性子聽老家夥“分析”天下大勢的,不愁對方能憋得住。
果然,才半柱香功夫,老軍師魏丁就憋得腦門見汗。先小跑著去關好了屋門,然後又朝外邊仔細看了看,確信周圍沒有人偷聽自己泄露天機,才將鑲著金牙的嘴巴湊到張鬆齡耳邊,神經兮兮地說道:“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千萬別說給第三個人聽。”
“好吧!”張鬆齡隨口應承,就當自己是在哄老人家開心。
“共產黨!”老軍師隻用三個字,就輕鬆擊穿了張鬆齡的心髒。手中的賬本,“啪”的一聲,掉落於地。
注1“豫讓,戰國時期著名刺客。為了給知己報仇,他隱姓埋名,不惜用火炭燒塊嗓子,渾身塗滿黑漆。
注2:出自《春秋.公羊傳》,莊公四年春,齊襄公滅紀。襄公之九世祖昔為紀侯所譖,而烹殺於周,故襄公滅紀。
PS:500人QQ大群升級完成,歡迎加入31174986,酒徒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