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同樣的話，蘇括眼圈不爭氣的紅了，他咬緊牙才沒讓自己的情緒失控，“璃璃，忍一下，你現在隻能靠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不過很快就能吃飯喝水了，到時候就不會再餓再渴了。”
他轉過頭咬著後槽盯著厲斯寒，陰陽怪氣道，“以後誰要是再讓你餓著渴著，我就撕爛他那張嘴，讓他被活活餓死渴死。”
厲斯寒很不喜歡蘇括喊沈璃為璃璃，他都沒那麼親密地喊過沈璃，憑什麼蘇括一個外人就能如此親密的喊璃璃？
他一直隱忍著怒火，又聽到蘇括出言赤裸裸的諷刺他，差點沒忍住自己的脾氣，一想到自己對沈璃做過的事，理智終究戰勝了憤怒。
收拾蘇括他有的是時間不急於這一時。
沈璃暫時還不能喝水，蘇括隻能給她接一杯溫水用棉簽沾著潤潤幹澀的唇，倆人完全忽視了站在一旁的厲斯寒旁若無人地說著話。
沈璃剛醒來不久，蘇括擔心她話說的太多了不利於身體恢複，叮囑了沈璃幾句注意事項就去查房了。
蘇括走過，病房裏隻剩下沈璃和厲斯寒兩個人，空氣瞬間陷入了僵直，像是開啟了靜音模式。
過了不知道多久，厲斯寒終於抬起發酸的雙腿走到病床邊的椅子上緩緩坐下，薄唇輕啟，“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得了胃癌？”
為什麼要隱瞞著他？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
沈璃眯了眯眼，細細打量著坐在她病床邊的男人。
幾天沒見他像是變了一個人，黑發散亂，臉色盡顯疲態和病態，胡子拉碴，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眼窩烏黑，像是熬了很久都沒睡似的。
身上的黑襯衫也不知道幾天沒換了皺皺巴巴，渾身一股子煙味。
雖然男人此刻看起來不修邊幅，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清雋矜貴，骨子裏透著高貴的氣質。
“我就算說了又怎麼樣？”她就算告訴了厲斯寒，他難道就會關心她了嗎？他難道就不會肆意冤枉她把她關進小黑屋了嗎？
對於一個恨她入骨的人來說，她是死是活恐怕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說不定他還盼著她早點死。
沈璃睜著眼，表情木訥地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看，就是不去看身旁的男人，自然也就看不到男人臉上一閃即逝的哀傷。
她早就應該告訴他，如果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患有胃癌的話就不會把她關起來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
男人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愧疚，麵色卻更加冷峻，張了張嘴想說“對不起”三個字卻遲遲張不開嘴。
他孤傲了半輩子，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對不起，此刻竟難以開口。
“厲斯寒，還記得我進手術室之前怎麼和你說的嗎？”
她說的那些話......厲斯寒心跳忽然跳漏了一拍，這一刻再也顧不上羞恥，張嘴就想向沈璃承認錯誤，可沈璃開口的比他更快。
“我說，如果我還能活著從手術室出來，我們就離婚。”
女人緩緩轉過頭，目光暗淡地看著身旁的男人臉色一點一點的變冷，她咬了咬下唇，聲音無比平靜地開口道，“厲斯寒，我們離婚吧。”
原本以為說出這句話後她的心肯定會疼，但說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異常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