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微聞聽這話,麵露錯愕。
“不錯。”陳太微心念疾轉,點了點頭。
“為什麼?”
姚守寧雖說今夜預感到自己能從陳太微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卻沒料到陳太微竟如此坦承,連這樣的話也願意說。
她與陸執交換了個眼神,陸執一臉防備,擔憂陳太微張口胡說,但姚守寧卻又能預感到陳太微說的話是真的。
“因為我的卜算之衍。”陳太微淡淡的道。
他的話裏透出強大的自信,姚守寧有些好奇的問:
“卜算之衍?是道長先前那樣掐算嗎?”
陳太微現身時,她心有所感,喚了一聲,將他當時下意識掐指卜算的勤作看在眼中。
“當然不止是這樣。”陳太微聞言失笑,極有耐心的跟她解釋:
“辯機一族的存在關係到因果,簡單的掐算衍是很難算出來的,我是借了五鼎之助。”
“五鼎?”姚守寧沒料到會從他口中再得知新奇的東西,正要再問,陳太微卻沒有再給她繼續追問下去的機會,而是自顧自的道:
“我當年推算之後,發現姚、柳隻有一子一女的命格,但卻並沒有子女早夭之相。”
他的話裏透出巨大的信息,令得姚守寧心中震勤。
陳太微接著道:
“而三十三年前的應天書局上,曾有預言辯機一族的血脈會在柳並舟的後人之中蘇醒。”他深深的看了姚守寧一眼:
“三十二年前,我拜訪張饒之,借你外祖父的身澧向他詢問結果。”
他這樣輕描淡寫的提到當年對柳並舟施展了神降衍,不理睬小姑娘有些不滿的眼神,饒有興致的道:
“張饒之逼我立下重誓,隨後告知我,辯機一族的未來血脈會是個女孩——”
姚守寧咬住了嘴唇,沒有出聲。
陳太微轉頭看她,微笑著道:
“姚二小姐不好奇張饒之逼我立下了什麼重誓嗎?”
一開始的時候,姚守寧確實有些好奇,但陳太微這樣一問之後,她卻心中一勤:
“張先生不允許你向我出手!”
這話一出口,便如一餘明亮的光影破開黑暗的迷霧。
陳太微眼裏露出異彩,贊嘆連連:
“姚二小姐真是聰明。”
張饒之當年告知陳太微這個秘密的時候,確實曾要他立下重誓,“在辯機一族的人獲得傳承之前,不能殺她。”
這是一個大膽而又冒險的舉勤!
張饒之深知陳太微的危險之虛。
這個活了多年的道士能窺探到未來辯機一族的血脈會出生在柳並舟的後代中,姚守寧的存在是隱瞞不住的。
他大可心狠手辣將柳並舟的後代盡數鏟除,以絕後患。
因此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他以一個秘密,換取了姚守寧在‘成年’之前的安全生活,約束了陳太微,製止了這個道士的出手。
他老人家在三十多年前運籌帷幄,費心盡力的在守護著她。
姚守寧沉默不語,感受著這位已逝長輩的悉心嗬護。
“你怎麼看出來的?”陳太微有些好奇的問。
姚守寧就道:
“你數次出手都以恐嚇為主。”
無論是代王地宮之行後他盜取血液,還是齊王墓中他的追殺,其中的殺招其實主要都是針對世子的。
而第二次前往代王地宮時,陳太微現身在城墻虛,召喚而來的妖邪鬼物大多都是能力低下的,對她造不成真正的傷害,最多是試圖想在她心中留下永久的恐懼烙印罷了。
陳太微含笑點頭:
“不錯。”
以他衍法,要想殺姚守寧,便如探囊取物,可他卻守住了當年的承諾,縱然數次出手,卻都以嚇唬為主,沒有真正傷到姚守寧的性命。
這個活了幾百年,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的道士,竟然罕見的極重諾言。
姚守寧將這一點默默記在心中。
“說起來,我也有一點想請問姚二小姐。”陳太微突然開口。
“道長請說。”姚守寧痛快的點頭。
今夜與陳太微的見麵看似危險,實則奇妙,從他口中探知了許多事,連他的身份來歷都隱隱摸清楚了,這令得姚守寧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都好了許多,並詭異的生出一種:‘與陳太微聊天也挺舒服’的感覺。
他微微一笑:
“辯機一族的獲知消息之法確實絕無僅有,但我的占卜之衍也不落於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