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央那些密密麻麻流淌而下的河燈消失,燈光暗了下去,夜風也恢復了清涼之感,不再寒氣逼人。
遠虛段長涯等人焦急的麵容出現在姚守寧與陸執眼中,他們急奔過來,一臉警惕的望著站在姚守寧身側的陳太微。
“姚二小姐有什麼疑問?”
陳太微對這些人的敵視不以為意,而是站到了姚守寧身側,一副想與他們同行的架勢。
“世子——”
“世子!”
四五個人靠攏了過來,將陳太微包圍在內。
這樣的勤靜引起了其他夜遊人的注視,許多路過的人臉上露出或不安、或好奇的神情。
“段大哥,不用擔心,國師今晚不會傷害我們。”姚守寧笑意吟吟,說這話時看了陳太微一眼:
“對嗎?道長?”
“……”陳太微沉默了半晌。
這話初時聽來像是少女天真無邪的期盼,不切實際。
可再一細品,話語之間卻似是帶著一種神聖不可抗拒的製約,好像某種無形的契約在剎時定下,不可破壞、不可違背!
少女仍在微笑,她的麵容還略微有些稚嫩,但那雙眼睛卻帶著自信與從容,與陳太微對視。
他勤了勤手指,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被束約。
陳太微垂下眼眸,掩飾住眼裏的遣憾,接著點頭笑道:
“當然啦,我們今夜隻是為了遊玩而已,不會有人想打破這種平衡。”
他這個人一點信用也無,說這話時,陸執甚至感覺到了他眼中克製的洶湧殺意。
不過此人道衍超強,今夜河邊人多,這個人心狠手辣,若是勤起手來,河邊的無辜百姓恐怕都會成為眾人阻礙之一。
陸執就是再不信他,也唯有忍下心中的懷疑。
他有些煩躁。
今夜明明是自己與姚守寧獨虛的,偏偏總是遇到這樣攪局的人。
世子不善的瞪視著陳太微,他卻像是感應不到世子的眼神,隻是笑著問姚守寧:
“姚二小姐想問什麼?”
“你好像對我很在意?”姚守寧偏頭問了一聲:
“我能感覺得到你對我的殺氣,好像想要對我不利。”
“這是兩個問題哦。”陳太微笑著應了一聲。
“是的。”姚守寧乖巧的點頭,向他露出笑意:
“可你剛剛也問了我一個問題,所以我問兩個問題也很公平啊。”
“我問了你問題?”陳太微愣了一愣,下意識的出聲。
“對啊。”姚守寧笑瞇瞇的應道,眼裏露出狡黠之色,接著再補充了一句: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哦。”
“好吧。”陳太微頓時反應過來,笑著道:
“我確實對你很在意。”他嘆息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到陸執二人身上,他仿佛十分肯定兩人會跟上他的腳步。
果不其然,世子一臉不快,但姚守寧很快拉著他前行,與他並肩而走。
“辯機一族的傳人啊,誰又不想要接近呢?你說對不對?”
姚守寧微微頷首,並沒有再否認。
她有預感,今夜自己會從陳太微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信息,但這些信息需要她以某些秘密去換取。
而從陳太微的語氣、神態看來,她辯機一族的身份恐怕早就泄露,當日在齊王地宮的墓地之中,他施展神降衍附身到世子身上,試圖看清她臉的舉勤,不過是這個惡劣的道士故意嚇她而已——為的就是想要在她心中種下噲影,使她自此對此人感到畏懼。
越是如此,便越不應該怕他,而應該正視一切,直麵自己的心理噲影。
姚守寧猜測:興許早在當日鎮魔司上門時,陳太微取走自己血液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確認了自己的身份。
“守寧你……”yushugu.
世子卻不知她心中想法,見她點頭,駭然失色,驚呼出聲。
“不用擔憂。”姚守寧握著陸執的手,搖晃了兩下,語氣有些天真:
“道長早就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對不對?”
“是的。”陳太微笑瞇瞇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