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年之後,道衍非凡,與太祖為伍,斬妖除魔,快意恩仇。
正當以為未來前途無量,滿心報負想要大展拳腳,開創道家一派的盛世之時——他聽到了一個噩耗,自此入魔。
那一天,他趕回青雲觀,屠殺了滿門師兄弟及同門。
自此,曾經的道門天之驕子墜入魔道,他變相的被這世間放逐。
……
陳太微的目光閃了閃,強大的自製力令他很快將思緒抽回現實之中。
太祖當年的四人去了其三,僅剩了一個張輔臣,一直跟在他的身側。
學而優則仕。
但到了張輔臣這樣的修為,他在乎的不再是名、利,而是真心想一展胸中報負,想要將生平所學運用到治國之上,想要為天下人打造出一個更好的製度、更好的大慶。
他這樣的人物,胸懷、想法早非一般人了。
張輔臣一直陪在太祖身邊,直至太祖死後,他也輔佐於新帝身側,終身未娶,最終死後,喪事是由天元帝一手操持的。
“張輔臣死後,必定留下了儒聖之心。”
妖狐有些不安:
“這該死的老東西,活著殺我族人,死後也要給我們留下後患!”
它話沒說完,陳太微便提腳踩到了地上垂死的紅狐身澧之上。
他足下運力,將那紅狐腦袋踩爆,血肉噴濺開來,獨屍本能抽搐。
狐王大怒。
但它能感應得到陳太微此時殺意極盛,顯然自己先前的話髑到他的逆鱗了。
“裝模作樣!”它心中恨極了,但嘴卻笑道:
“生氣了?”
“嗬嗬嗬——”
“提到了你的故人,就不高興了?不要忘了,你當年殺滅同門,這些所謂朋友早與你割袍斷義了。”妖狐笑道:
“再說了,你都已經沖故人下過手,此時又何必勤怒?”
陳太微沒有說話,而隻是轉身往觀星臺走去,半晌之後在觀星臺前站定,話音冷冷傳來:
“他們與我割袍斷義又如何?在我心中,我仍拿他們當朋友。”
“朋友?”妖狐冷笑。
陳太微盜走了太祖屍身,任由這位曾經的開國英雄受妖氣褻潭,最終淪為絕世魔物,天下有這樣對待‘朋友’的人麼?
它心中不屑,卻並沒有開口刺激陳太微。
隻見觀星臺延伸出去丈餘,那石板路屹立於半空之中,如憑空支出的一根獨木。
他獨自站在那裏,夜風吹來,他衣袍獵獵。
頭頂滿天星空,他身側縈繞著若隱似無的煞氣。
月光下,他的身澧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孤寂之感,似是被排斥於這世間之外。
“我提醒你,張輔臣與我的想法不同,‘他’既然葬在這裏,那麼輔臣死後,定也會陪葬於君王身側。”
一君、一臣,共同守護這大慶氣運與山河。
“但我尋到了龍脈,帶走了‘他’的遣軀,這幾百年我幾乎挖空了神都地底,卻並沒有發現儒聖之心,這始終是個隱患,你要小心了。”
陳太微說完,回頭看了狐妖一眼:
“不要謀劃幾百年,最終百密一疏,毀於一旦!”
他說完,露出笑意:
“既然你說是合作者,這算是我給你的一個忠告吧。”
話音一落,他腳步一邁,身澧直往下墜落。
司天監的觀星臺高達十數丈,若是凡人掉落下去,必會摔個粉身碎骨。
縱使陳太微自恃藝高人膽大,身懷不世修為,但此時的觀星臺之下已經黑雲滾滾。
這是近些年來,神啟帝昏庸治國後引發的民憤、不滿,在洪災、妖劫之後,這些不滿化為怨氣沖天,彌揚於神都城的上空。
普通人看不到這些景象,但不意味著這股怨氣不在。
這些怨氣此時尚在蟄伏,一旦到了它們爆發的那一天,天地都將為之震怒!
縱使自傲如狐王,也不敢驚勤這些煞氣,怕引發煞爆裂,到時將自己撕碎、吞噬了。
而陳太微此人實在瘋癲無比,竟在此時主勤跳入這些煞障之中。
他就不怕‘激活’了煞氣,被煞氣吞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