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鳥群越是神威大方,柳並舟的神色卻越顯疲憊。
好在這些蟲群顯得稀疏,似是終於知道畏懼,‘轟’的四散逃開,不敢再聚集。
神都城的遠方傳來隱隱約約的慘叫,不絕於耳。
‘嘩啦啦’的大雨聲中,殘餘的蚊蟲僅形成小股盤旋,不再成威脅。
它們數量一少,便開始畏懼火光,不敢再靠近。
半空之中吃飽的鳥雀身形逐漸黯淡,最終化為靈氣,消失於天地之間。
“大家先行散開,不要聚在一起。”
陸執見事態得到控製,不由高喊了一聲:
“人聚的越多,氣血越旺,便越容易引發這些妖蚊襲擊。”
他的話令得許多人忐忑不安,也都想散去。
可是柳並舟便如黑暗之中的一簇光明,經過先前的事,大家都知道他能護持眾人安危,因此無人願意離去。
“一味圍堵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陸執見勸說無用,便不再浪費唇舌,轉而去看馮振:
“馮振。”
他挑了下眉,喊出馮振名字:
“這些人是你召來的,不如你也將他們驅離。”
“世子不要胡說,我隻帶了鎮魔司的人,前來宣讀皇上旨意。”馮振斷然否認。
陸執聞言,雙眉一豎,正欲發火,羅子文伸手安樵他:
“世子,讓我來說。”
“哼。”陸執也懶得與馮振多言,轉頭看向姚守寧,見到少女的臉,心中才覺得舒服了幾分。
羅子文笑瞇瞇的道:
“大總管,不管人是不是你帶來的,今日我們都被堵在這裏,你是帶著差事而來,也不想被堵在這小巷之中,遲遲出不去吧?”
他這話戳中了馮振內心的擔憂,但這位大內侍嘴十分硬,不肯服輸:
“這條巷道怎麼能困得住我呢?”
陸執下意識的伸手摸腰,卻隻摸到一個輕飄飄的劍鞘。
他這才想起,先前為了阻止馮振等人離開,他抽出佩劍往馮振斬了過去。
“巷道確實困不住你,但我們可以。”羅子文笑道:
“如果鎮魔司不能清理出這條道路,今天幹脆大家誰都別回去,就守在這裏。”
他雙手一攤,擺出無所謂的神情:
“反正我們隻需要保護世子安危,晚歸也無所謂,就是不知道大總管有沒有公務在身。”
羅子文的話雖說是威脅,但確實令鎮魔司的人感到不安了。
神啟帝的性情暴虐殘忍,若是大家回去太遲,恐怕會有大難降臨。
“馮公——”
“大總管。”
鎮魔司的人先站不住了,接連開口。
馮振表情青白交錯,最終冷笑了一聲:
“既是急著回去,還不趕繄將刁民驅走,還這一路清寧?”
他雖知道取舍,但受了晚輩威脅心中仍覺得十分不舒服,便暗暗將最先開口說話的人記在心中。
程輔雲情急之下也喚了一聲,看到馮振眼神,心中一跳,心生戒備。
而另一人則歡天喜地,全然不知死期將近。
鎮魔司的人兇神惡煞,再加上流民之中也有他們的人,這些人一出去後,拳打拳踢,竟很快將原本猶豫不肯走的流民驅離。
眾人一散去後,先前人滿為患的巷子頓時清靜了許多。
但水麵之上還浮著許多蚊蟲的翅膀,水底下,許多蟲子來回遊曳,試圖尋找新鮮的血液。
數匹被吸幹了血液的馬屍浮在水麵之上,鎮魔司的人正欲離去,陸執喊了一聲:
“且慢!”
“你還有什麼事?”馮振回過頭來,眼中的殺氣已經隱藏不住。
陸執也不懼他,下巴一點,指著水麵的馬匹浮屍:
“把你們的東西帶走,不要留在這裏。”
事已至此,馮振忍氣吞聲,厲聲喝道:
“還不將此地收拾幹凈。”
鎮魔司眾人唯唯喏喏,連忙上前撈起浮屍,灰溜溜離去。
姚守寧也與鎮魔司的人打過交道,每次見麵,這些人兇神惡煞,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吃虧。
若是其他時候,她必定開心,覺得心中出了口惡氣。
可她此時隻是擔憂柳並舟的身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