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心狠(1 / 2)

馮雋和江嚴在寧輝堂前接了三爺。

陳三爺從馬車上下來,邊解開披風邊往書房裏走。

馮雋和江嚴跟在他身後,等他在書案前坐下來,他垂手站在陳三爺身前。

陳三爺靜靜地沉思了片刻。

他在想很多事,張居廉、朱駿安、葉限……遲早會有衝突的。

馮雋上前一步,低聲說:“三爺,您吩咐讓我們查四爺的事,已經有結果了。”

“嗯,你說。”陳三爺點點頭,閉眸細聽。

“四爺……的確和司禮監有勾結。他在揚州的絲廠其實隻掛了個名字,永昌商行的紵絲、羅、絹都來自於揚州、蘇州等地的織造局。四爺的收成有三成是分給織造太監的,又有三成在陳家明麵的賬麵上。其餘四成四爺都秘密轉到別的地方了。四爺還利用過二夫人的商鋪來轉移這些賬麵,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江嚴接著說:“按照您說的,我們查過四爺和張大人有沒有接觸。四爺倒是沒有直接見過張大人,不過他和張大人的三舅子吳子擎來往密切,兩人常約了一同去喝酒,一般是在聚仙酒樓。問過聚仙酒樓的夥計,兩人喝酒從不叫人作陪,也從不請客,一向都要關在房裏好幾個時辰。”

“永昌商號的勾結織造局,貪汙相當的嚴重。四爺和織造太監胡廣、馮安合作已有一年餘,吞下的銀子不下十五萬兩。而胡廣、馮安也利用四爺做過別的事,在北直隸為其大行方便。藏汙納垢已讓人驚心了。”江嚴拿出一本帳,輕輕地放在書案上,“人情帳都在上麵,三爺過目。”

陳三爺拿起來翻了幾頁,他的表情變得很冷。

賬本扔回書案,他淡淡地道:“把陳彥文叫過來吧!”

江嚴應諾下去了。

陳彥文被江嚴請過去的時候,正在尤姨娘的房裏。

尤姨娘要拉著他喝酒,他就著尤姨娘的手喝了一口。

尤姨娘又從床上翻起身,軟軟地趴在他身上,附在他耳邊嘻嘻地笑:“要不要妾身把那兩個丫頭一起叫進來……”

陳彥文興致並不好,他覺得陳三爺最近太古怪了。他拿過酒杯一飲而盡,說:“你倒是不吃醋了。”

尤姨娘笑道:“妾身不是夫人,就是吃醋,心裏也是以老爺為重,老爺高興妾身就高興了。”

陳彥文最喜歡她說這樣的話。

果然他的臉色鬆緩了許多,複摟住她的腰:“行了,不用別人伺候……”

兩人正低聲說著葷話,就有小丫頭通傳說喊陳四爺去。

尤姨娘滿心的不樂意,拉著陳彥文的衣帶:“肯定是夫人喊您過去了,妾身不要您走……”

陳四爺很平靜地摸著她的背脊:“才說你不吃醋,眼下就開始了。”

冰冷的手指讓尤姨娘的背脊發寒。

她嬌笑著摟陳四爺的胳膊:“您難道想走嗎?”

外麵的人又說了一聲,陳四爺才聽清楚是江嚴過來了。

他一把揮開尤姨娘,皺眉道:“胡鬧,外頭的是江先生!”尤姨娘也才聽清楚,連忙拉上滑到腰間的肚兜,伺候陳四爺穿衣裳。這一通下來,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鍾。

江嚴看到陳彥文出來,笑著拱手:“四爺讓我好等!三爺在寧輝堂等您,有要事相商。”

如果不是要事,也不會晚上來喊人了。

陳彥文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是在寧輝堂。平日陳三爺找他,都是直接在木樨堂裏說話的。今天卻是在寧輝堂……恐怕是有大事發生了,他心裏已經沉下來了。

陳彥文到寧輝堂的時候,陳三爺在練字。

陳三爺慣用左手,筆仿佛遊龍走鳳,手腕上的佛珠串納在袖中,隱約可見。

陳彥文看到這串佛珠,不由得問:“已經有段時間不見三哥戴佛珠了,怎麼又用起來了……”

陳三爺練字的時候不說話,因此也沒有回答他。

陳彥文低聲說:“我記得我曾送過三哥一串佛珠,雖然是常見的樣式,卻是高僧開光的。為了求那串珠子,我還親自去了五台山……”

陳三爺擱下筆。

抬起頭看著陳彥文:“你知不知道,我為何叫你過來?”

陳彥文還沒來得及說話,陳三爺一本賬本就扔了過來。

陳彥文下意識接下來,有些疑惑地翻開。他一頁頁地看下去,臉色越來越差,嘴唇也緊抿起來。

“張居廉許你什麼好處?”陳三爺淡淡地問。

陳彥文拿著賬本,沉默不語。

“我再問一次,許你什麼好處?”他的語氣很輕。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