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花轎的一般是兄長或舅舅,她雖然沒有嫡親的兄長,但是家裏還有兩個堂兄,可輪不到顧錦榮。錦朝搖搖頭道:“你是好心,怕你力不夠。”
顧錦榮挺盼望背長姐上花轎的,聞言有些失落,想了想又很高興:“長姐,那我以後豈不是陳閣老的小舅子了……”
國子監裏的老師個個都很尊敬陳閣老,覺得他是有真學問的人。他要是陳閣老的小舅子了,以後國子監的老師估計都不敢罰他了。顧錦榮很興奮,繼續說:“陳大人的兒子,上次會試中探花的那個,可得國子監裏老師的喜歡了,我們平日看到他,都要尊一聲陳舉監。他現在不是要叫我舅舅?”
顧錦榮想到這些,才真的被長姐這門親事給嚇到了。
他怎麼就和這些平時話都說不上一句的人物扯上關係了。
錦朝聽到陳玄青的消息,笑容微微一頓。這一世他果然還是中了探花……那很快就要去翰林院任職了。
“胡亂想這些做什麼,你在國子監還要盡力讀書才是!”錦朝跟他說,不過看到顧錦榮如今的樣子,她心裏也鬆了口氣,總歸還是好的。
她還記得前世那個顧錦榮。最後到陳家來找她的時候,他萎靡不振,落魄潦倒。好像什麼都不掛念了。
顧錦榮點點頭,神采飛揚地道:“長姐,我都知道。”他又像想起了什麼,“對了,這次我是和姚閣老家的三公子一起回來的。就是顧憐定親的那個,他說要過來拜訪祖母。”
錦朝問他:“你和這個人很熟嗎?”
顧錦榮搖搖頭:“說得上幾句話,不算很熟。聽和他住同屋的人說,他經常和一個女的通信和物,偷偷摸摸的,但這女子好像不是顧憐……”
錦朝瞪他,他的聲音才小下來:“我偶然聽到的……”
姚文秀什麼秉性,錦朝再清楚不過,她告誡顧錦榮:“不要和他來往過深,這些事也別去過問。我知道蔭監生是管得很輕鬆的,但你自己要注意著。”
顧錦榮點點頭。這些事在國子監流傳確實不太好。
錦朝先帶著顧錦榮去給馮氏請安,再去給徐靜宜請安。
在徐靜宜那裏,她自然要多和顧錦榮說幾句話。
顧錦榮覺得徐靜宜尚可,言語之間也看得出是讀過書的,和他交談十分和煦。徐靜宜也將顧錦榮打量了一番,心裏略知顧錦榮的大概了,他年紀還小,行事還不沉穩是應該的。
不過一會兒,二夫人那裏派了人過來傳話,說請四夫人去西跨院用晚膳。
徐靜宜笑著跟錦朝說:“咱們正好一起過去……我這兒有一隻羊脂玉鐲子,配姐兒這件淡藍色的褙子合適。”讓安嬤嬤去把那隻鐲子找出來。
錦朝想了想就沒有推脫,任徐靜宜給她戴上鐲子。顧錦榮看到這兒,心裏對徐靜宜又生出幾分好感。她待長姐這麼好,應該不會是什麼壞心腸的人。
這晚膳應該是特地給姚文秀準備的,錦朝心裏暗想。一會兒就和徐靜宜一起去了二夫人那裏。女眷在宴息處用膳,顧錦榮卻被顧德昭叫去了花廳。錦朝四下都沒看到顧憐,等一會兒顧憐過來了,卻是滿麵紅光,她穿了煙霞紅錦緞褙子,戴了紅寶石鑲嵌的金蓮花簪子,還特地描了花黃。
錦朝不由回頭看了顧瀾一眼,她穿了件淡粉色櫻花紋褙子,白色挑線裙子,水紅係帶,梳了個分心髻,妝也畫得十分水靈。她最適合這樣清淡的裝扮,男人看了都會憐惜。
顧瀾頻頻往槅扇外看,神情有些忐忑。顧憐走過去抓住顧瀾的手,笑著說:“瀾姐兒,你看什麼呢!”
顧瀾笑著道:“白玉蘭開了,味道很香。”
顧憐就和她小聲嘀咕起來:“我去見他了……那些事都不是他的主意,說了好一會兒話,他還送了我一盒玫瑰香膏呢,我一會兒再給你看。”
顧瀾笑了笑道:“好,一會兒看。”
錦朝收回視線,覺得顧瀾那個笑容實在意味深長。她原先對自己笑,總是這樣的神情。
吃過晚膳後錦朝和徐靜宜說了會兒話,就回了妍繡堂就寢。
半夜裏她屋子裏晃過燭光,錦朝睡得淺,立刻就被驚醒了。青蒲挑開了帳簾,低聲叫她起來:“小姐,出大事了。夫人的丫頭在外頭等著……”
錦朝還睡眼惺忪,聞言瞌睡都跑了大半。出什麼事了,要半夜把她叫醒……
她看了一眼更漏,這才過三更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