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沏茶(1 / 2)

馮氏帶程寶芝去合了八字之後,心中就大概安定了下來。兩人隻要八字合了,這事她就能找到說法,到時候不怕顧德昭不同意。

程寶芝端了個繡墩坐在她旁邊,幫著她捏腿。

雖說不如大戶小姐懂得穿著打扮,言行有度。但是她伺候人還是一把好手的。

馮氏半閉著眼睛,聽程寶芝小聲和她說話:“……我是沒見過母親的,繼母生了個弟弟,更是不把我們姐幾個放在眼裏。大姐、二姐早就出嫁了,還是三姐拉拔著我。父親還沒當知縣的時候,繼母每年給兩個妹妹製備新首飾,都是赤金的。我和三姐最多是素銀簪子……侄女從小就想,要是有個親生母親該有多好。聽三姐說,您和母親長得十分像呢,如今見著您,才覺得有這樣的親切……”

馮氏心裏一笑,她可生不出這樣破落的小姐。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程寶芝不懂穿衣打扮,不懂主中饋。都是可以調教的,要緊的是身家和恭順,她父親好歹是個進士,身家又清白幹淨,整個顧家就和自己一人沾親,上好的人選。

何況顧德昭這是要續弦,也不是做宗婦的,聽話、能伺候人才是最重要的。

馮氏慢慢問她:“聽說你近日都喜歡去找憐姐兒說話?”

程寶芝道:“侄女倒是和憐姐兒頗說得上幾句話,因此就去得勤了。”

顧憐喜歡和程寶芝說話,馮氏當然不信。她也沒說什麼,躺回大迎枕上去。

一會兒小丫頭魚貫而入,端了蓮子粥、醃黃瓜、蓮蓉酥、杏仁方糕上來,依次擺在了炕桌上。程寶芝又伺候馮氏進膳。

天漸漸亮了,請安的人才陸續過來。

顧錦朝一向來得早。

程寶芝從她進門的時候就看著她,顧錦朝穿了件水藍提花段的褙子,白色挑線裙子,用的是粉紫腰帶,垂落上還掛著個纏枝紋的香囊,綴著一藍一紫兩色流蘇。身量纖長,烏發挽了小髻,綴幾顆指甲蓋大小的白玉梅花。那雙手上卻戴了一對顏色青碧的鐲子。

這樣好的成色,青翠欲滴。程寶芝從來沒見過。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對鐲子上。

顧錦朝現在在守製,穿戴不能太好,她手裏還有多少這樣的好東西?

程寶芝摸摸自己手上一隻金鐲子,悄悄把手腕往袖子裏縮了一些。

馮氏和顧錦朝說了幾句話,又吩咐她:“……一會兒憐姐兒她們也要過來,你們幾個就在我這兒幫我抄抄經書,二月要抄的一百卷還沒動筆呢。我讓丫頭幫你們多備些點心……”又叫程寶芝,“你以後也是要幫我抄佛經的,一會兒就多看看她們是怎麼抄的。”

程寶芝笑著應了。

馮氏就讓人把杌子搬到了前院的水榭裏,丫頭們又捧了半刀的澄心堂紙上來,筆墨紙硯的擺得規規矩矩。端了幾個攢盒的小食。

程寶芝跟父親學過幾個字,不過連毛筆都沒怎麼摸過,要抄經書就更勉強了,字她都認不全!她坐在水榭裏看顧錦朝抄經書,一邊挑揀著攢盒裏自己喜歡的東西吃。

顧憐和顧瀾先後過來了。

程寶芝就拉著顧憐說起話來。

錦朝停下筆之後,往青石徑的方向看了一眼。抄經書……那一向都是在馮氏的書房裏。這還春寒料峭的,馮氏竟然讓她們在院子裏抄經書,也不怕凍著!

水榭有一條青石道通向水磨石路,父親每晨給馮氏請安,都要經過水磨石路,很容易就能看到她們在這兒抄經書。有顧錦朝在這兒,父親勢必會過來說幾句,看她的字寫得如何。

馮氏這要打什麼主意?

程寶芝把自己昨天染好的指甲給顧憐看,笑著道:“……晚上就讓佩環拆了,染得真好!我看別人用鳳仙花和白礬染指甲,指甲總是沒有光澤。憐姐兒那花汁也不知加了什麼,光澤如此好……”

顧憐剛說:“……不過是往白礬中兌了珍珠粉而已。”

錦朝卻聽到了依稀的腳步聲,等她抬頭一看的時候,卻沒見著人過來,隻看到一角茶色直裰閃過,青石道旁邊的冬青樹微動。父親應該是看到程寶芝在這裏,所以避開了吧……

顧錦朝想明白之後就笑了笑,收斂了心神繼續抄經書。

程寶芝和顧憐說得正好,端起茶杯喝水,卻發現茶盞已經空了。旁邊還有伺候她的佩環,她卻看也沒看見,隨手就把茶杯遞給顧錦朝,說了句:“幫我沏杯茶過來吧!”

她連個回頭都沒有,繼續問著顧憐如何製出鳳仙花汁的事。好像真是隨手給了個丫頭般。

顧憐的表情有些變了,和顧瀾相視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水榭裏伺候的丫頭都是馮氏的人。看到這個情景心裏明白個七七八八。最近這位程小姐頗得馮氏寵愛,她們可不敢開罪。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伸手去接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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